是一對碧玉琵琶,看著小巧玲瓏,玉兒應該會喜歡吧?
宮尚角剛走到主屋旁,就看見了尋找自己的一抹倩影。
“尚角哥哥!你去哪兒了?我換好衣服一直找不到你。泠姨說給我們住了銀耳湯,我們一起去吧。”收拾乾淨的程皓玉心情自然而然便好了,拉著宮尚角就要走,卻發現拉不動。
“我是給你找賠禮去了。”
“賠禮?什麼賠禮?”
宮尚角拿出藏在身後的絨盒:“今日是我不對,弄花了你的臉,還你摔了一跤,衣服也臟了,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尚角自知理虧,便去給你尋一份禮物道歉。”
程皓玉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眼睛都亮了:“真好看!你哪裡來的女子的首飾?”
“我爹常年在江湖斡旋,每次回來都會帶好幾箱的金銀財寶,我覺得這個不錯,便拿來了。”
“原來如此。這對耳飾真好看,我很喜歡!謝謝尚角哥哥!”程皓玉喜滋滋地收下,“我也不是在生你的氣,隻是不喜歡身上臟了,倒是害你擔心了半天。”
“玉兒不生氣了就好。”
“不生氣了,那我們去吃銀耳湯吧?”
“好。”宮尚角向前一步,主動握住程皓玉的手,牽著她一起走。
宮門內有輕微的瘴氣,程皓玉雖然每日都有服用白芷金草茶,卻還是不小心生了病。
楊泠急壞了,這可是她好友的寶貝女兒,也是她心心念念的未來兒媳婦,她可舍不得讓程皓玉遭一點罪,每日守著她,噓寒問暖,各種補湯熬了一堆,可程皓玉生了病沒胃口,怎麼也喝不下去那湯,楊泠也就聽了程皓玉的,沒再熬湯了。
宮尚角每日都來陪程皓玉用膳,見她懶懶的,小桌上的飯一口沒動,菜也沒吃幾口,整個人都消瘦了。
“這樣不行,你多少得吃一點。你想吃什麼?西紅柿炒蛋?鬆鼠魚?”
程皓玉搖搖頭:“你給我倒杯茶吧……”
相處了兩個多月,兩人彼此之間已經十分熟悉,程皓玉有事就直接使喚宮尚角了。
宮尚角把茶遞到她嘴邊:“我讓人給你熬一碗冰糖雪梨湯,可好?娘讓人做的那些太多油,你怕是膩到了。”
“……那就小半碗,我實在不想吃喝。”
“好。”
宮尚角依著程皓玉的意思,住了小半碗的冰糖雪梨,坐在榻邊,一勺一勺地喂著她。
“唔,太燙了,一會兒喝吧。”程皓玉蹙眉,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封信,遞給宮尚角,“我家裡給我來信了,我祖父下個月大壽,我得回去一段時間。”
“回去多久?”宮尚角草草看完信,有些失落。
“嗯……我祖父大壽之後,就快要除夕了,我大抵是要過完年才能來了。”
“……”宮尚角垂眸,掩蓋住了不舍,“那你什麼時候能再來,就給我寫封信。”
“我知道的,不出意外的話,上元節那天,我會來看你們的。”
“真的嗎!”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那我等你。”
“嗯。”程皓玉剛剛一笑,就又咳了起來,“咳咳……”
“快,把湯喝了,潤潤嗓子。”宮尚角把湯匙裡的汁水吹涼了些,才送到程皓玉嘴邊。程皓玉也知道宮尚角的脾性,便乖乖張嘴喝了。
程皓玉病好之後又休息了幾日,才收拾包袱回江南程家。
楊泠是那個萬般不舍,叮囑了要注意身體之類的,就是千萬記得寫信,有空多來玩,程皓玉都一一應下。
宮尚角當時隻站在宮門大門看著她,過了好久,才道:“保重。”
程皓玉則對他吐了個舌頭:“要不要和我擁抱一下?我們可是要兩三個月見不到呢。”
宮尚角沉默片刻,還是克製不住,上前用力地抱住她。
而宮尚角在程皓玉離開宮門後的一個月,終於盼到了她寫來的信。
「尚角哥哥,吾在還江南船上,正天雨。吾聊發江東長大,數月不見江南,甚思之。江南景汝未見,是屋皆白牆黛瓦,雨則聞滴滴答之,若方窗煮茶,則愜意。江南之糯米所甚盛,每同為飲食,若嘗之,待我更陳宮門時,必為汝曹嘗之。餘甚善,尚角哥哥不必掛懷。天日漸寒,汝亦須自顧,勿為練武忘時不嗜食。代餘訴於泠姨與朗兒。」
宮尚角看完信後,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句話,立刻提筆回信。
「玉兒,餘時覺日長,或思摹汝作,而無以教,甚苦之。朗兒日日念君,望君早來。花須是寒了,便遲,我每日有水來。娘授汝做了幾暖手筒,說要與汝換用。爾病適,將多服,吾甚欲爾。」
我很想你。
這是年少的宮尚角第一次直白地表達出自己的濃烈的情感。
幸而思念無聲,否則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