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林格拉斯顯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說:“是魔咒課,弗利小姐。”
愛爾柏塔盯著西德尼哭泣的臉繼續問:“西德尼先生表現如何?”
小格林格拉斯猶豫著答:“……西德尼先生遲到了,還炸了一根羽毛,不小心燒了卡羅先生的袍子……所以被弗立維教授扣了五分。”
愛爾柏塔安靜的注視著西德尼愈發蒼白可憐的臉色和那越來越洶湧的淚水,“從魔咒課教室迷路到城堡外側的走廊,非常不錯,西德尼先生。”
西德尼臉上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這男孩就像是水做的,濕漉漉的黑眼睛就這麼無辜的看著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似的。
也不等一旁的小格林格拉斯有所反應,愛爾柏塔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那就跟過來西德尼先生——走吧,小格林格拉斯小姐。”
她對著茫然的金發女孩說,語畢便率先扭身往走廊儘頭處走。兩個一年級俱是一怔,接著馬上跟上了她的腳步。
一路無話,在拐了幾條走廊路過一個大廳後,三人終於抵達了熱鬨且明亮的禮堂。現在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幾乎所有斯萊特林都在用著餐。
小格林格拉斯在進入禮堂後率先落座於長桌的最前頭,依舊是和莉婭在一起。她的對麵坐著正聊著什麼的馬爾福,紮比尼和帕金森。
而愛爾柏塔卻意外地沒有先和他們打招呼,而是側身抽出魔杖,在一些斯萊特林學生們的注視下對著西德尼用了一個簡易的定位咒,接著她用魔杖點了點對方的肩膀,語氣冷淡的說:“往前走,西德尼先生。”
她的魔咒和話讓斯萊特林長席寂靜了一瞬,接著學生們繼續各自低聲交談,恍若一切正常。聽到聲音的馬爾福則側過腦袋,像是要說些什麼,可當他看見她身邊紅著眼睛的混血新生後,便有些驚愕的看了看她,隨即露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
抱著書吸著鼻子的西德尼發覺了金發男孩的視線,他忍不住回看過去,在對上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後卻倒吸一口涼氣並害怕的往四年級的女生身後躲了一下,這過程中還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袍子。
“……”
愛爾柏塔挑了一下眉,接著斜過視線看了一眼揪住自己袍子的黑發男孩,見對方慌裡慌張的又放開了手,心裡頓覺微妙。
而德拉科-馬爾福先是一愣,然後他立刻露出一個被冒犯到的表情,他惱火的扔下了手裡的刀叉,擰起眉想要起身,一旁的紮比尼卻眼疾手快的硬是摁住了他的肩膀。坐在他身邊的潘西-帕金森在接到紮比尼的眼神之後馬上安撫性的說:“剛才我們說到哪兒了德拉科?”
可馬爾福卻沒理她,反而麵色不善的眯起雙眼,視線在她和身邊的那個混血之間來回轉了轉。
“晚上好馬爾福先生,莉婭,紮比尼,帕金森小姐,”愛爾柏塔坦然的迎上馬爾福的視線露出一個截然不同的微笑,“祝各位用餐愉快。”
但馬爾福情理之中的沒有做出回應,而是扭過頭重新執起刀叉,語氣格外生硬:“不知道,問紮比尼。”
布雷斯-紮比尼看了看四年級的弗利,見她沒有露出什麼異常之色,便笑著對她點了個頭,最後神色如常的轉頭挑起了剛才的話題。
見此愛爾柏塔跟自己的妹妹莉婭交換了一下眼神——雖然她不確定對方看沒看懂,接著她看了看馬爾福背對著她的金色蛋殼腦袋,最後便換了一副表情歪頭朝著表情忐忑的西德尼重複說:“往.前.走。”
她的語氣裡已經暗含了警告。
這一次西德尼還算聽話的擦過她的袍子順著長桌往前走去。愛爾柏塔則目不斜視的跟在他的身後,她忽視了那些奇異的目光,與西德尼一起來到了長席的末端。
最後她順勢坐在了自己的固定位置上,接著瞥了一眼右側一直沒人的座位,“坐這兒。”
表情略有些僵硬的西德尼看看那些正看著他們的斯萊特林生,貌似不安的坐下了。
“一個月,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
愛爾柏塔像沒事人一樣的取過魚排和半顆檸檬,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但隻要關注這裡的斯萊特林絕對能聽得到。她深灰色的眼睛忽的看向了麵帶訝異的黑發男孩,表情裡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隨即她捏緊了手裡的檸檬,讓新鮮渾濁的汁液順勢流淌而下,接著她又重複了一遍,“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西德尼先生。”
珍惜這段日子。
既然他大費周章的來找她,能弄到四年級的課表並得知小格林格拉斯會來找她,還利用了小格林格拉斯的同情心,算計了那兩個一年級純血新生,同時還規劃了路線算好了時間在她回城堡的必經之路上堵她——做這些隻用了一天的時間。
相當不錯,夠有勇氣。
這個來自麻瓜界的混血男孩或許是在霍格沃茲的第一夜遭遇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導致他太過心急——畢竟想做好這一切至少要一個周的時間才不會讓人起疑。所以這裡頭的破綻和漏洞很多,而且還有運氣的成分摻雜其中,但愛爾柏塔還是決定給這個觀察力不錯且腦子轉的快的男孩一個月的庇護——算是對他這拙劣計劃的讚賞。
愛爾柏塔並不介意被人利用,但這可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如果他沒有展現出值得她庇護的能力,那麼她便不會再繼續多管閒事。
不過不得不說,她在斯萊特林待的這幾年裡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
莫名感覺有點新鮮的愛爾柏塔收回目光開始用餐,甚至還很平常的在一個高年級混血問課業上的問題時給予了一個正確且全麵的答案。那些投在她和黑發男孩身上的視線也逐步撤了回去,斯萊特林長席再次恢複了往日的樣子——
除開德拉科-馬爾福和他的朋友們早早離席一事。那動靜大的想不被人聽見都難。
餘光中見西德尼膽戰心驚的抬頭去看那逐漸遠去的金頭發二年級,感覺馬爾福至少弄碎了兩三個盤子的愛爾柏塔頭也不抬的拿了塊近在咫尺的青蘋果說:“管好你的眼睛。”
手裡還拿著蛋糕,鼓著腮幫子嚼著雞肉的西德尼馬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並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半個小時過後,已經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魔藥配方的愛爾柏塔看向了終於用餐完畢的西德尼,他看起來的確是一天都沒吃東西,蛋糕碟子都空了好幾個,“吃完了?”
西德尼意猶未儘的舔了舔嘴唇,乖得和兔子似的點點頭。
愛爾柏塔卻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他的鼻尖,接著頷首,“那就走。”
語畢她便起身帶著西德尼離開了斯萊特林長席,而在走往地窖的路上,愛爾柏塔直視著前方對著跟在她身邊的黑發男孩說:“我希望你明天不會遲到,西德尼先生。”
抱著書的西德尼微低下頭,卻稍稍偏著沒有消腫的左臉。他怯生生的應,聲音發軟:“是。弗利小姐。”
愛爾柏塔卻看都不看一眼也沒有給予回應,他們又拐了幾條陰冷的走廊,下了一些陡峭的樓梯。最後在帶著這個一年級來到眼鏡王蛇的石壁前時,她忽然又說:“你得知道你的那張臉並不出色,而你的嗓子也不比夜鶯,蘭迪-西德尼。”
她將冰冷的視線放在了男孩突然白了一點的臉上,在斯萊特林的絕大多數低年級學生當中,她隻會在馬爾福以及莉婭麵前露出柔和的神情以及足夠的耐心,“雖然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麼,由此對我產生了什麼樣的誤解。同時我也不清楚你在短短的一天一夜裡經曆了什麼——我沒興趣知道,閉上你的嘴。”
剛張開嘴想說什麼的西德尼打了個哆嗦,但他還算是勇敢的看著她沒有低頭,神情有些委屈不解,鼻子上的奶油格外顯眼。
愛爾柏塔卻難得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來欣賞著男孩的表情,她覺得他應該非常擅長做出這類能勾起女性惻隱之心的表情,這或許和他生活的地方有關係。
於是她露出了些許不耐之色接著緩緩的抽出魔杖,她看著麵露懼色的西德尼,發覺對方小小的倒退了半步,最後又把腳收了回來,像是強忍住了心中的恐懼。
愛爾柏塔興致缺缺的看他演戲,瞥下視線看了眼對方一直抱著書的手——他一直將那隻受了傷的手展示在她的眼前,“提醒你,彆讓我知道你借著我的名義去做什麼蠢事——”
她予以的庇護可不是讓他借著她的名義隨便報複或欺負彆人的,而是提供一條便捷的渠道,讓他在充裕的不被人打擾的時間內通過努力而得到其他人的認可。
要是真的想報複就得靠自己,而不是拿她這個四年級的弗利當擋箭牌。
她微笑了一下,透著少有的惡意,接著對瞬間閉上眼睛的男孩施展了一個清理一新,“不然你恐怕不會想知道後果,我保證。另外我不認為一個具備正常自理能力的人會將奶油蹭到鼻子上。”
睜開眼睛的西德尼本來不解的神情驟變,接著慘白的臉色徒然變得漲紅。
“牢記,西德尼先生。”
愛爾柏塔收回了魔杖,做出最後一個警告:“這裡是斯萊特林,沒有蠢人,而我也不幫蠢人。所以彆在我眼前耍這些擺不上台麵小聰明——那很惡心。”
如果蘭迪-西德尼想尋找一個可以長期提供庇護的對象,那他顯然是選錯了人。
愛爾柏塔側身看向石壁上的眼鏡王蛇,像是沒發現黑發男孩倏地攥緊的拳頭,她冷漠的說:“作為你暫時的庇護者,我現在給你一個建議,或者說是忠告……”
“回到公共休息室後立刻向馬爾福先生道歉——口令:蝮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