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爾福聊了一會兒後愛爾柏塔便發現對方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往輔導莉婭的魔藥作業上引。
這倒也合了她的意,她並不好奇莉婭到底做了什麼引起了馬爾福的注意,她注重的是事件的結果。
“馬爾福先生能抽出寶貴的時間是莉婭的榮幸,”靠著枕頭的愛爾柏塔露出一個略帶感激的表情,“我想她一定會向你虛心學習,魔藥成績想來能提升好幾個台階。”
馬爾福抬了抬下巴,他晃了晃手裡的全景望遠鏡,態度非常倨傲,但是嘴裡的話卻像是在嘲諷她,“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累到睡在休息室——不得不說弗利,你的時間觀念太差了。”
自認為時間管理能力極強的愛爾柏塔麵不改色,“或許是這樣,馬爾福先生。這樣說來我也要謝謝你——”
馬爾福哼了一聲,他看了她一眼,像是某種暗示,“你當然要謝謝我,弗利。最起碼這樣避免了你在休息室睡覺被人發現的窘境——那太失禮了。”
愛爾柏塔心想他做的失禮的事貌似比她多的多,但也因為馬爾福的這句話,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她怎麼感覺馬爾福不是因為對莉婭產生好感才幫她複習魔藥學的?
“我想你說的沒錯,馬爾福先生,”愛爾柏塔被遮蓋在被子底下的右手握住了魔杖,接著試探性的問,“但就因此事而麻煩馬爾福先生出手幫忙,我心裡也著實愧疚,畢竟這將會占用你很多的時間。”
馬爾福將手裡的全景望遠鏡放下了,他拖著長腔嗯了一聲,灰藍色的眼盯著她,像是在等她接下來的話。
“……”
愛爾柏塔詭異的沉默了幾秒,她突然感覺德拉科-馬爾福有時候腦子裡貌似缺根筋很好騙,但又不得不說他的確是馬爾福家的孩子——和盧修斯-馬爾福一樣精明的很。他這是要讓她欠他人情的意思?
那她可虧大了!
在她看來對方幫莉婭補習這件事根本不及她的一個人情,更何況他的初衷似乎根本就不是幫莉婭補習。
她突然間有些疑惑馬爾福做這些的意義是什麼。按照常理說也隻有幾種可能,一是他閒的沒事乾突然間大發慈悲想要表達一下同學情;二是他還為了小時候的事耿耿於懷;三是盧修斯-馬爾福和他說了什麼;四是他喜歡莉婭;五是他喜歡她。
愛爾柏塔想都沒想就排除了最後的兩點可能性,因為她沒感覺出來馬爾福喜歡莉婭,也沒感覺出馬爾福喜歡她——這比他喜歡莉婭的可能性還低。至於一的可能性自然也微乎其微,估計二三之間,三的占比更大。
“但我真的沒想到馬爾福先生如此關心我的健康狀況,你的同學情誼真的令我感動。”
想明白的愛爾柏塔壓根就沒順著他的意思說,她才不會莫名其妙搭上一個人情,接著便毫不猶豫的給馬爾福戴高帽,“能擁有像馬爾福先生這樣品質高潔又不求回報的朋友,真是我的榮幸。”
見鬼的榮幸和不求回報。
德拉科-馬爾福的眼直接就瞪圓了,像是沒料到她不按常理出牌,他長這麼大估計都沒被人誇獎過‘品質高潔’,“你——”
愛爾柏塔裝作沒看到對方膛目結舌的模樣,繼續睜眼說瞎話,將此事直接歸為他對她的‘關心’,“為了向馬爾福先生表示感謝,我一定會安排好時間多多休息,不再讓你擔心。”她頓了頓,“然後儘快從馬爾福先生那裡把莉婭接過來,不再打攪你。”
再說完這句話後,她悄悄地撤走了隔音咒。
於是她眼見著馬爾福的臉因為她的話慢慢變得漲紅,他的耳朵都變成了粉色,估計是被氣的不輕。但他顯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或者是一時被她打斷了思路沒緩過勁兒來。
況且他總不能在明麵上否認自己那莫名高潔的品質,於是隻能吃了個悶虧,勉強接住了她扣下來的一頂頂帽子,他氣急敗壞的說:“我——愛爾柏塔-弗利!你這——!!”
隻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中年女音打斷,“安靜——”
是龐弗雷夫人。
而伴隨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呼吸急促的馬爾福瞬間閉了嘴,隻是重新鑽回被窩並惱羞成怒的瞪著愛爾柏塔,看起來恨不得撲上來把她咬死。
很快龐弗雷夫人便撩開一側床簾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我想兩位先生和小姐知道這是醫療翼,”龐弗雷夫人似乎還在氣惱於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讓自己學生的腿失去了知覺,所以她的神色格外嚴肅不近人情,她的手裡拿著一瓶藍色的藥劑,“還有很多人在休息——另外,馬爾福先生。”
女巫看向了麵色通紅的金發男孩,然後慢慢皺起了眉,雖然餘怒未消,但語氣裡卻透著對患者的擔憂,她走上前來用手背輕觸男孩的額頭,在感受到某種不正常的熱度後說:“我記得你兩天前就已經完全康複——可這又是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紅?”
聞言馬爾福的臉更紅了,他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被風吹到了,龐弗雷夫人。”
龐弗雷夫人疑惑的看向緊閉的玻璃窗。
“這都怪我,夫人,”愛爾柏塔適時的替對方解圍,她不能真把他惹急了,“我覺得有些悶就拜托馬爾福先生開一會兒窗戶——而紳士的馬爾福先生並未拒絕我。”
被觸摸額頭的馬爾福沒說話,但放在薄被上的雙手已經握在了一起。
“……”
龐弗雷夫人聽罷收回了手,她顯然不相信四年級女孩的說辭,不過她的視線在兩個孩子中來回看了看,似乎是明白了點什麼,“好吧,我希望那隻是一陣小風——足以讓馬爾福先生明日出院!”
馬爾福的臉色像是被刷了一層魔法顏料,遲遲沒有恢複正常,他不自然的清了一下嗓子,“是的龐弗雷夫人。”
接著龐弗雷夫人便轉身將手裡的安眠藥劑遞給了看似安靜乖巧的愛爾柏塔,囑咐她好好休息,並且又說在等她腿好之前絕對不會讓她踏出醫療翼半步。
愛爾柏塔自然是微笑著謝過,有了安眠藥劑她也不會因為認床的問題輾轉反側了。待龐弗雷夫人離去,愛爾柏塔就見馬爾福憤恨的瞪著她,隨即用力拉上床簾,最後他的床鋪發出嘎吱一聲響——他似乎重重的躺下了。
感覺對方至少一個周都不會理她的愛爾柏塔也將簾子拉上,現在已經臨近晚餐時間,她也沒什麼胃口,便乾脆喝下了安眠藥劑,接著吃力的挪動身體躺下睡去。
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愛爾柏塔呼出一口濁氣,揮動魔杖發現已經是上午十點了——這代表她幾乎睡了一整天。
她揉了揉眼睛,接著拉開一側的床簾,發現靠窗的病床上已經空了,被子整齊的疊好並被放在了床尾。床麵和枕頭沒有一絲褶皺,根本沒有人住過的痕跡,而本來堆滿了禮物的櫃子上也空無一物,乾淨的沒有丁點灰塵,仿佛被人舔過似的。
終於走了。
愛爾柏塔在心裡鬆了口氣,接著她費力的坐起身體,歪頭看向立在右側的櫃子,上麵擺著一個盛滿了水的銅盆,而一條白毛巾正搭在盆沿,邊上還放著擠了粉色牙膏的牙刷,牙杯,一些大大小小的禮物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