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請容我想一下。”史密斯太太看著約翰，笑道：“你姓布萊克，要不他就跟你姓吧，名字……就叫巴特好了，巴特·布萊克，你覺得怎樣？”

“巴特……名字不錯，可是為什麼要用我的姓呢？”

史密斯太太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她看到約翰臉上有著與以往不一樣的神情：“我知道，你喜歡巴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約翰，以後他跟你姓，你要好好愛他，明白嗎？”

“好吧。”約翰低頭看向史密斯太太懷裡抱著的小巴特，“我明白。”

小巴特可算是吃上了飯，喂奶的護工已經把他哄睡了。

“小家夥叫什麼名字——他實在是太好看了，你看他那圓溜溜的大眼睛和那小鼻子。”奶娘看向站在門邊上不敢前進的約翰。

約翰自豪地說：“巴特·布萊克，他跟我姓，怎麼樣？”

“太棒了，”護工朝約翰揮揮手，“站在那裡乾嘛，快來看看他，巴特以後可是要叫你爸爸的。”

約翰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護工看著他滑稽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你看你，膽子這麼小，是怎麼當上門衛的？”

他能當門衛，能值夜班，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膽子大，還有一個原因是他還要維持生計，約翰是個窮光蛋，好不容易來到這個城市，遇見了史密斯太太，才有了他現在相對穩定的工作。他不允許任何人說他是個膽小鬼。

約翰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走到躺著巴特的嬰兒床邊上，他僵硬地站著，連動一下脖子微笑著看向奶娘的動作都是機械性的。

護工歪著頭道：“或許，你可以摸摸他，不過要輕輕的，太重的話會吵醒他。”

約翰在附近搬了把椅子坐下，兩支胳膊支撐在嬰兒床的護欄上，他看看床上熟睡的小巴特，又看看在一旁忙著疊衣服的護工，護工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約翰還是把手伸進了嬰兒床裡，在馬上碰到巴特的漂亮臉蛋時定住了，約翰又把另一隻手放回去，又覺得不妥，抬胳膊撓了撓後腦勺，又放下來，可是那隻伸進嬰兒床裡，馬上就要碰到巴特的手始終還沒有動過。

護工已經疊好巴特的新衣服，在一旁看著約翰的窘態。

“嘿，說實在的，我可真沒見過這樣的你。”護工開玩笑說。

約翰立刻收手板正地做好，此時，他的耳朵也紅了。

“我沒有想過，我也能當爸爸，這太突然了。”約翰雙目注視著前方，一動也不動。

護工說：“你要是不想，就去告訴史密斯太太，她可以給巴特換個名字。”

“不。”約翰堅定地說道。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好好愛他。”

說完，護工就起身離開了，隻留下窘迫的約翰和睡著了的小巴特。

約翰再次鼓起勇氣，他把攥緊的拳頭鬆開，慢慢地移到巴特的臉頰邊上，這次，依然沒有動，他的大手可以把巴特的小臉包住，片刻，約翰的手又遊移到了巴特的頭的上方，在巴特的腦袋上拍皮球似的，但無比溫柔地拍了兩下。拍完立馬收手，約翰緊緊盯著自己還留有摸頭發感覺的手深深地笑了。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自己是慈父的感覺，雖然約翰並不確定他以後會不會成為一位好父親。但是，在這一刻他是明白的，他想讓巴特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他會教他識字、學習，他會讓巴特更好地融入社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他太想被人報答了，這是他隻有做夢才會有的事，可是他又是那麼地渺小，小到站在人群裡誰也看不到他，可誰又能想到，這麼小的人物，在十幾年、二十幾年之後有一個不是他兒子的兒子，把這個做夢才敢想的事，幫他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