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陸蕪更近,自然看得出,程遠靄最後那目光,是落在誰的身上。
陳沿一一直沒有把程遠靄和陸蕪不合的那些言論放在心上,更彆說那些小道消息裡透露,程遠靄是因為陸蕪的演技太爛所以看不上陸蕪的。
這根本就不可能。程遠靄曾經當過一部《預備演員》的導師,那裡麵的學員,演技千奇百怪的都有,可程遠靄從節目開始到節目結束,都從來沒有露出過嫌惡的神色。
但即便之前有多麼不信,事實擺在眼前,陳沿一不得不重新梳理起陸蕪和程遠靄的關係了。
她撇了撇嘴,歪頭沉思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最後十分傷腦筋的問道:“陸蕪啊,你是不是當著程老師的麵展示過,額,就是你那驚為天人的演技。”
“……”陸蕪斜了陳沿一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踹了陳沿一一腳。
“沒有。”她回答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陳沿一顯然不信。
“那程老師為什麼……”
陸蕪不回答,轉頭就走。
陳沿一在後麵追上來,還要繼續追問。
陸蕪偏頭又朝著程遠靄的方向看去一眼,淡淡地敷衍道:“可能怪我長得太漂亮了。”
陳沿一:“?”
“陸老師,做人不能太自信。”
陸蕪輕輕笑笑,她將側在肩上的卷發撩到身後去,擋住重新係上抑製項圈的脖頸。
“我難道不漂亮嗎?”
陳沿一快步跟上去,餘光掃了一眼陸蕪,誠懇地道:“漂亮。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在這個圈子裡,純靠漂亮混這麼久的人。”
“所以你這麼討喜的美女,程老師究竟為什麼……!”
-
默城一彆,已經半月有餘。
程遠靄大部分工作都被停掉,顯然公司高層對她私自接下戀愛綜藝十分的不滿。
縱然有任鐘替她周旋,期間也有不少高層找她談話。
程遠靄並不覺得有什麼好談的,而她做過的決定,也不會因為他人的一兩句勸說就後悔。
公司因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態度更加氣惱,索性將她的資源大部分都分了出去。
手裡沒有劇本,也沒有其餘通告的程遠靄倒也樂得清閒。
照城的夏天快到了。
氣溫很明顯的升了好幾個度。程遠靄縮在家中,趁著大好的陽光,將衣帽間的幾扇窗戶打開。
陽光一覽無餘地充斥著整個衣帽間。
程遠靄從午飯過後,便慢騰騰地將衣帽間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
待到日暮,她才終於整理好。
橘紅色的餘暉穿透透明的窗戶,落在程遠靄撐在地麵上,薄汗涔涔的手背上。
她盤腿坐在地板上,輕輕地喘著粗氣。靜坐一會兒,額角便有汗珠滾落。
橘色的餘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在寬闊的衣帽間裡,顯得很是落寞。
程遠靄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是須臾片刻,她撩起了眼皮,靜靜地望著靠近另一扇窗戶,掛著的套製服套裙。
粉色領子的小西裝外套上,彆著一個胸牌。
那是一套校服。
下裙看起來很短,是改過的。
程遠靄靜靜地望著那套校服。
窗外靜默的大樹突然大搖大擺起來。樹葉被晃得淩亂,歪歪扭扭地順著大開的窗戶飄進來。
落在校服的裙擺下。
裙擺也隨著風搖曳起來,飄折的裙擺,好似少女輕盈踏步,翩翩起舞。
程遠靄看得失神,遲遲沒有起身去關掉窗戶,擋住更多的落葉闖入。
[2017.11.15 晴,大風
她不是好學生,也不是乖孩子。
好大的風。我被關在閣樓。我想我會永遠的恨他,也會永遠的記得在他耳旁幸災樂禍的那個女人。
還有你。
本來應該有你的。
但你是個瘋子。陸蕪,你知道嗎,你是個瘋子。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好像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閣樓的窗戶被踹碎了。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記得那個瘋子是什麼表情。
我隻記得裙擺,我討厭的校裙。在我的眼前搖曳。
程遠靄。你在想什麼。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