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靜靜地在保羅的懷裡待了一會兒後才抬起頭問他:“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保羅微笑著搖了下頭,“我們剛剛收工,剛剛我就是在跟司機說明天我們要去的新地點。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在這兒拍攝?”
他確實跟她說過他在裡諾拍攝,可他沒說太詳細的事,而且他們經常會換地點。
喬琳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眨了眨眼問:“這個劇組屬於誰?”
保羅恍然大悟:“CBS。你問了你媽媽。”
“差不多吧,babe,”喬琳挑了挑眉,“你說過你們在拍電視電影,可能會在周二電影頻道播出。我問了個朋友幫我查查製作單上正在裡諾拍攝的劇組,幸運的是,隻有一個。”
喬琳說到這裡時皺起了眉,“可你不在CBS外派的名單上,我都不確定我搞對了沒有。我隻是想賭一賭我能不能見到你。”
“看起來我很幸運,你找到我了,”保羅開心地笑起來,“我不是CBS的員工,我是外聘職員,你當然在名單上找不到我了。”
“你到底在這兒乾什麼?”
“製片助理PA,你知道的,製片組的底層。”
“你是片場PA嗎?向助理導演彙報?”喬琳好奇地追問:“你具體管什麼?”
保羅聳了聳肩,“大劇組才分那麼仔細,在這個劇組,我隻是聽製片人指揮照顧所有事,跟群演溝通,跟進流程,清場,等等,等等。”
這時有其他收工的人從停車場走過,時不時有人好奇地跟保羅打招呼。
“Hey,保羅。”
保羅就點點頭回應:“Hey,dude.”
他試探性地拉起喬琳的手,“我們彆在這兒站著了,明天全部司機組的人都該知道今天有個漂亮女孩來找我了,我會被嫉妒死的。”
喬琳輕笑起來,回握他的手,抬頭看他:“我們該去哪兒?”
“你找到地方住了嗎?”
“我一下飛機就來找你了。”
保羅忍不住憐愛式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介意住在我附近嗎?一處環境還可以的酒店,算不上太好的地方。”
“彆捉弄我,”喬琳故作生氣地皺了皺鼻子,抬手揪了揪他的耳朵,“那兒有空調、有線電視和24小時熱水嗎?”
“有。”
“那我可以接受。”
保羅笑著握緊了喬琳的手,“好的。”
他們兩一起去保羅說的那家酒店辦了入住,條件比喬琳想得好多了。
“我以為這裡會特彆差勁呢,”喬琳拍了拍床後坐下,“這裡可是裡諾,在賭徒之城選擇兩星酒店似乎是個很糟的選擇。”
“市中心的經濟型酒店確實很糟,你不會想知道的,”保羅聳了聳肩,“但是金沙算是地方友好型的,很多本地人會來這裡玩,經濟實惠。”
“哈,”喬琳挑眉提問,“你很熟悉這裡嘛?你是個常客?”
“算不上,”保羅坐到她身邊,“但我確實常來裡諾,有的時候是工作,有的時候是打發時間。你不玩牌嗎?”
喬琳倒是一點都不驚訝,裡諾距離洛杉磯就一個小時的航程,很多洛杉磯人習慣把裡諾當成周末旅行的目的地。
“我玩,”喬琳眨了眨眼,“當我們同坐一桌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保羅看著她漂亮的蜜色眼睛,突然有些失語。
如此近在咫尺,如此明亮。
她像是一隻純潔的小鹿,正無辜地盯著她的獵人。
抑或是,一個擅長偽裝的獵人正在假裝成獵物?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如果這是個陷阱,他已經掉落得太深了。
他忍不住微笑起來,“喬,我能吻你嗎?”
喬琳輕聲回答:“我一直很喜歡……”
她的嘴唇輕輕地覆上他的。
“……你詢問我的樣子。”
有過類似經驗的保羅這次終於來得及反客為主了。
他一邊回吻她,一邊含混不清地回應她的評價。
“我應該再多問幾次。”
他的手撫在喬琳後背,把她拉向自己。她也忍不住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仰頭露出自己脖頸,就像是貓咪露出自己柔軟的腹部一樣,展現自己的信任。
她能感覺到他的一切,他柔軟溫熱的嘴唇,剛剛刮過胡須後留下的青澀胡茬,柑橘調的略帶清甜的古龍水香味混著嘴裡薄荷糖的餘味,他呼吸間的氣息帶來的滾燙溫度。所有的這些讓她的心跳得飛快,腎上腺素毫不停歇地泵入她的血管,讓她的臉變得通紅。
她睜開眼,看到了自己在他清澈的眼睛裡的倒影。
就像是從高台上跳入水中,激起浪花後陷入眩暈,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世界上最強大又最溫柔的力量包裹著,感到安全卻又驚恐,平靜卻又興奮,驚悸卻又向往。
這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感覺。
為何隻是一個吻就能有這種奇特的力量?不過是人的器官觸碰另一個人的器官,如何就這麼特彆?
喬琳不知道,她隻是情難自已。
而保羅也有類似的疑問。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在放焰火,就像是世界剛剛爆炸了,可他隻在乎眼前的這一刻,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剛剛吻了他一直迷戀著的那個女孩。
而且他想要更多。
他彆無選擇,隻能克製自己。
在這個吻停下後,喬琳已經坐在了他懷裡,無力地靠在他身上。她的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她聽著他那急促的心跳,沉默不語。
她知道,再繼續下去,可能會發生一些她還沒想好的事。
這點理智幫喬琳從繾綣的餘韻中清醒了過來。她克製地清了清嗓子,從保羅的懷裡退出來,有點不敢看他。
“我餓了,讓我洗個臉,然後我們去吃飯,好嗎?”
保羅輕笑著打量她通紅的臉頰,沒再說什麼挑動她的情緒。
“去吧,甜心。”
喬琳向著洗手間走了兩步,卻又飛快回身彎腰在保羅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又快速躲開他的手,跑去洗臉了。
保羅隻覺得他要被她可愛的表現溺死了。
他幸福得喘不上來氣。
“我也需要洗把臉,冷水。”
他帶著這種無奈又甜蜜的情緒歎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