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缸》的榜單和銷售情況確實非常好,《一首情歌》本周首次進入Billboard百強單曲榜,空降第10名,而《魚缸》繼續待在Billboard專輯二百強榜上,把守著第10名的位置。
除去美國市場最重要的兩大榜單外,《一首情歌》進入英國單曲榜第12名,英國獨立音樂榜第3名,歐洲百強榜第13名。《魚缸》進入英國專輯榜第14名,加拿大專輯排行榜第15名,歐洲專輯榜第14名。
隻有一點,樂隊在日本賣得不算好。喬琳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但反正從第一張專輯開始就是這樣了,從來沒進去過前二十名。
總的來說,最起碼從銷量上看,喬琳的樂隊被抨擊為“流行搖滾”也沒什麼錯,至少他們的專輯銷量看起來真的非常“流行”。
有記者問過喬琳:“你擔不擔心人們說的出賣搖滾樂的問題?太商業化了之類的。”
當時她隻是靠在椅子上笑得很開心,搖頭說:“不,我不需要彆人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的音樂,怎麼過我的生活。如果我真的關心其他人的指點,這又怎麼像是搖滾了?如果人們願意來買我的專輯,那就買。我不會說人們喜歡我是玷汙了我的作品,那我得是腦子有問題。我看起來像是有問題嗎?”
她輕輕吸了口煙後繼續說:“我很高興被喜歡,如果他們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可我不會說嘿,彆喜歡我!我不會為了看起來與眾不同而與眾不同,我隻是我,喜歡或者不喜歡,我就是這樣!”
從某種程度上說,《魚缸》的表現很好讓喬琳鬆了口氣,她希望這張專能儘可能地實現她妥協的目的,從而彌補公司對未來第三張專輯“非商業性”的不滿。說真的,她確實有很多責任需要承擔,隨團的工作人員和樂手可都是要生活的,如果她不能繼續售罄演出,樂隊未來的可持續性可能確實要打個問號。
重新回到隻有三五百人的小場地表演?
好吧,當她隻有18歲的時候,這種事很有趣,可現在,在至少35萬人麵前表演過後,她實在對小俱樂部提不起興趣了!
唉,她有時候會想,如果有種能擺脫繁瑣的發行流程和損耗,直接跟歌迷互動的方法就好了。
也許有天她會搞一個自己的音樂廠牌?
不過那樣的行政工作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她手上有太多事想做了,音樂、電影、表演,她還在寫自己的劇本,甚至想寫音樂劇……
伍德斯托克音樂節結束後,喬琳和樂隊繼續出發巡演。這次他們加入了Lollapalooza音樂節後半程的巡演日程,繼續跟他們一起上路演出。
這算是哈利想出來的繞開Ticketmaster的主意,他們還在跟這個票務巨頭協商降低電話訂票服務費的合約。後者擔心如果答應了他們的合同可能會影響到其他合約,整個協商過程就是一團亂,喬琳都不想聽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Lollapalooza的演出規模要小很多,作為一個真正的巡回音樂劇,它最大一場的觀眾也隻有不到五萬人,門票價也隻要30美元。但喬琳還挺喜歡這次巡演的,因為她又在跟老熟人們碰麵了,L7的姑娘們和The Breeders都在這兒。她還碰上了碎南瓜、Green Day和在副舞台表演的The Verve。
這其實是她第一次現場看Verve表演,他們的表演同他們的音樂一樣迷幻、神經質。她甚至開始明白,為什麼綠洲那幫家夥能跟主唱理查德處得來了,這個長發飄飄、瘦得像是沒有影子的男人讓她想起尼采,就像戴蒙評價的那樣,他很瘋。
狂人會做出瘋狂的音樂,是嗎?至少在理查德身上,答案是肯定的。
但隻有狂人才能做出瘋狂的音樂嗎?喬琳搖了搖頭,當她醉到無法自控的時候,她寫出來的歌詞偶爾還可以用,但寫出來的曲子隻會是一團亂,讓她第二天偷偷跑到錄音室把錄音帶擦掉的那種亂!
整個音樂節期間除去她自己表演的那部分外,她最享受的就是跟L7的女孩們混在一起了,這些瘋狂的朋克姑娘表演起來時就像是有雷聲正在擊打土地,地板轟轟作響,沒人會在他們狂熱的能量中感到疲憊,隻會跟著一起躁動。
喬琳也喜歡她們的態度,瘋狂、對秩序缺乏任何敬意、強硬、無情,老實講,她覺得如果這是場拳擊賽,她可能打不過她們。
幸運的是,這隻是現場表演——顯然,這是她的主場。
在再一次被觀眾們的尖叫聲包圍後,喬琳笑著同隊友們一起鞠躬謝幕,告彆了台下的觀眾。
在回後台的路上,喬琳扭頭對史蒂夫說:“我總覺得剛剛有人往台上扔硬幣了。”
“是的,”史蒂夫麵無表情地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正中紅心,太痛了。”
喬琳和羅拉異口同聲地大叫:“天呐,你還好嗎?”
羅德擰起眉頭,“為什麼你不扔回去?”
羅拉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如果是羅德被打中,他總是第一個跟台下觀眾吵起來的那個。不過自從跟姑娘們一起表演後,他大部分時候都克製了自己的脾氣,沒辦法,他害怕引起混亂讓女孩們吃虧。
“我在演出中間扔下貝斯彎下腰找到那枚硬幣然後再誤傷某個台下的觀眾,就因為某個傻子太激動往台上扔了硬幣?”史蒂夫露出一個假笑,“謝謝,不用了,我還沒那麼傻。”
“唔,史蒂夫——你真可愛,非常專業,”喬琳摟了摟他,“來吧,我們喝點東西,然後你就不會再痛了。”
羅拉笑著點頭讚同了她的話,安撫性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背。
1994年9月5日,紫色天鵝絨完成了Lollapalooza音樂節在加州卡森市的閉幕演出,結束了美國宣傳期的大部分活動。他們在休息了三天後飛抵日本,準備開始在那兒的宣傳。
喬琳躺在酒店的床上,隨手調到國際新聞,其他隊友則正在整理行李,四個人商量著一會兒要去東京的哪裡逛逛。
電視屏幕上的女主播麵色凝重地播報著新聞:“9月8日,全美航空427航班從芝加哥奧黑爾國際機場起飛,在中轉機場匹茲堡國際機場降落時失控墜毀,機上132名乘員全數罹難……”
“Wow,天呐!第二次了!”
喬琳看著新聞上的消息整個人都傻眼了,這已經是全美航空在三個月內發生的第二次致命事故了,7月初的時候一架全美航空的DC-9客機墜毀在夏洛特,37人罹難。
史蒂夫當即就喘不上氣了,他一直害怕坐飛機,現在這個消息直接讓他恐慌發作了,他手抖得像是篩子,臉色蒼白,額頭上立刻布滿了汗珠,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單詞。
喬琳立刻關掉了電視,跑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指導他快速度過這個過程,“聽著,史蒂夫,我在這兒呢,我在這兒呢,用你的鼻子,慢慢地深呼吸……”
等他平靜下來後,喬琳才緩緩地說:“史蒂夫,這不是第一次了,你真的需要去找個心理醫生談談……”
她在這方麵有經驗,這著實稱不上幸運。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會成為問題的。”
史蒂夫這麼說著,眼神裡卻透露出了他的拒絕。喬琳輕輕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羅德和羅拉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也保持了沉默,他們都見過史蒂夫以前發作的樣子,這次還算是輕的,一個樂隊裡有兩個會恐慌發作的人,似乎也很正常,對吧?對吧……?
他們都輕輕地歎了口氣。
等史蒂夫泡了個澡後,他們一起去酒店餐廳吃了個飯,隨後又拉著日本唱片公司派給他們的助理兼翻譯出門閒逛去了。
他們在澀穀閒逛時路過了此前第一次來日本時演出的場地Quattro俱樂部。Quattro在意大利語是數字4的意思,它恰好位於澀穀Parco百貨的第四棟大樓,由此得名。它是一個最多能放下800名觀眾的小型音樂俱樂部,日本人不像美國人那樣直接管這種小型現場音樂場地叫做小型music venue,而是起了個專門的名稱——Livehouse。
這家俱樂部對引進另類搖滾樂隊很感興趣,最起碼喬琳知道除了她自己的樂隊以外,涅槃、碎南瓜和珍珠果醬似乎都在這兒演出過。
日本助理見他們很感興趣便說:“最近似乎有個英國樂隊要來演出,他們的唱片公司是索尼,做了不少宣傳呢。”
“是哪支樂隊啊?”喬琳有點好奇地揚了下眉毛。
“叫做……綠洲。”助理微笑著指了一下俱樂部門前的立牌,而上麵正印著喬琳熟悉的幾個人。
“哦!”她笑著看了一眼上麵的日期,扭頭問助理:“那是幾號?”
“9月13日。”
“我們那時候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不,你們的飛機是14號。”
喬琳點了點頭。
羅德湊近喬琳問道:“你跟他們很熟,不是嗎?你要去嗎?”
“不,我猜我們沒時間?”喬琳輕輕皺了下眉,“我不知道,如果有的話,也許。”
綠洲的演出沒有真正擠進她的待辦列表,她隻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演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