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倚靠在走廊的欄杆上,看著林婷和餘椿表演出來的生死離彆,眉頭又不自覺皺起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站著有些累。
夜晚的風有些涼,走廊的穿堂風更涼,陳舟在昏暗不明的燈光下看到餘椿從透著光的教室口出來了。從叫餘椿出來,到餘椿走來,都不到一分鐘,餘椿根本沒讓她等太久,但陳舟卻覺得自己已經站在風裡好久了。
這時教室的值日生還在班級裡做值日,走廊裡都是放學匆忙離去的學生,從教室透過的光很暗,她看不清餘椿過來時的臉,朦朦朧朧的。
“老師?找我有事嗎?”
她發現餘椿的校服喜歡開著懷,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陳舟收了收手臂,風刮的有些大,她的外套拉在會議室沒拿,身上穿的還是裙子。
“沒什麼事,就是下課過來提醒你,卷子做完了嗎。”
——有病吧。
餘椿那點脾氣又出來了,大晚上不讓人回家就是過來問自己試卷寫完了嗎。
“下午忘了和你說,卷子有些難度,實在不會的可以空著,找我來講,就晚自習。”說完下午忘了提醒的話,陳舟就轉頭準備回教職工宿舍了。
可剛轉過身的陳舟就感到一團熱源觸碰到自己的手臂,冰冰涼涼的手臂瞬間被那一絲熱源激起一陣波瀾。
再轉頭,餘椿手裡拿著校服外套往她手裡遞。
餘椿在陳舟第一次縮手臂的時候就看出來她的窘迫了,那麼瘦弱的人,好像被風一吹就倒了。
沒緣由的,想讓她暖和一點。餘椿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的校服外套已經要塞進陳舟手裡了。
“你穿吧”,餘椿聲音有點不自然,她目光沒看陳舟,穿過陳舟往外邊被吹的沙沙作響的樹葉看去。
靜的隻有樹葉聲。
餘椿把視線放回在陳舟身上,對上了她的雙眸。陳舟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隻是眼底中夾雜著驚奇和不解,微乎其微的,但餘椿還是看出來了。
她有些無語,這麼大的人了,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說你穿個外套吧”
“那你……”
“我不冷,我騎車子會出汗。”
餘椿不想再和陳舟呆在這爭執了,直接把校服外套披到陳舟懷身上,轉身就走了。
太衝動了,太衝動了!我這是在乾什麼,被風吹清醒的餘椿忘了自己連老師再見這句客套禮貌都沒說,她懊惱地揪了揪頭發,她剛剛心裡想的明明是凍死陳舟才好。
站在原地的陳舟愣了好一會,等餘椿已經走下樓才反應過來,抬起腳往餘椿反方向的樓梯下。
身上的衣服還帶著原先主人的餘溫,本就大一號的外套披在陳舟身上更是鬆鬆垮垮的,陳舟攏了攏快要掉下去的外套,順便把胳膊伸進了袖子裡,直接穿上了外套。
餘椿的外套……有濃濃的糖果香,陳舟摸了摸口袋,果不其然,裡邊有一顆葡萄味軟糖。
走向宿舍的路上已經沒有人了,這時都快熄燈了,校園裡靜謐的過分,襯得風聲都加重了不少。
月光在夜色中彌漫。鼻尖環繞的都是淡淡的葡萄果味。
第二天晚自習。餘椿踩著鈴聲進了生物辦公室,雖然是晚自習時間,但是辦公室的老師都在,不少老師周圍都圍了幾個學生,大多數都是被抓來背知識點或者問題的。不光生物組,這樓上的彆的科目的辦公室也都是這樣。
餘椿抬步走到陳舟辦公位前,這整個辦公室,隻有陳舟邊上沒圍著學生。
也是,誰敢過來找她啊。
陳舟辦公位上乾淨又整潔,連個綠植都沒有,正經的嚇人。餘椿一和陳舟單獨相處就有點緊張,想搬個凳子過來又找不到多餘的凳子,她隻好硬著頭皮再去問陳舟。
“老師,還有多餘的小板凳坐嘛?”
陳舟沒有抬頭,像是早就知道她過來了一樣。
“門外還有。”
還是那淡如水的聲音,不大不小的砸在餘椿耳朵裡。
餘椿把卷子和課本放到陳舟桌上,躡手躡腳的出去搬凳子。
回來的時候餘椿看到陳舟已經拿著卷子開始批閱了。
等批卷子的時候無事可乾,餘椿無聊的翻著課本,課本翻了兩分鐘便翻不下去了。
她又抬頭打量著陳舟的辦公位。桌上空蕩蕩的,有一排書,大概都是寫生物教材和題。桌上還有一台電腦應該是學校給每個辦公位配的,看起來有些老舊。陳舟身邊還有台筆記本,應該是她自己的。
筆記本還開著,但餘椿正好在陳舟右側,筆記本在陳舟左側,陳舟正好能擋住筆記本。
沒源頭的好奇心,餘椿想看一眼筆記本。
她努力不著痕跡的動了動,側身去看,等看清的時候。
一聲不大的笑聲突然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