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廖宇說你抱著一袋水跑了,水呢?”
餘椿心裡被陳舟剛才冷淡的態度攪得七零八碎。水水水!一個一個的怎麼都這麼愛喝水!
“扔了!扔垃圾桶裡了!”
“哎!你生什麼氣啊!我就開個玩笑嘛!”林婷看餘椿有點不太對勁,捏了捏她的胳膊。
又轉移話題道“學姐要你□□號,我推給她了啊”
餘椿:“學姐?哪個學姐?”
林婷一邊扒拉桌子上的卷子一邊回答:“薑南潯啊!”
“嗯,好。”餘椿無所謂地拿出幾天前陳舟給她的那套題,昨晚就做完了,但今天陳舟不會在辦公室了。
林婷找到了缺失的卷子,一股腦都塞進了書包。“她好像對你挺感興趣的,上午的時候一直問我關於你的事。”
“問什麼?”餘椿輕皺了下眉,她不喜歡彆人打聽有關她的事,有事情不會自己來問嗎。
“也沒什麼,就是問你學習那麼好怎麼在普通班。”
“所以你說了什麼。”沒等林婷接話,餘椿接著說道“我猜你一定說的是,為了和我林婷在一個班才來的。”
“椿椿真聰明!”林婷拆了包巧克力塞進了餘椿嘴裡。
甜膩的氣息布滿了整個口腔,餘椿抬起筆,又在寫好的卷子上改了兩道題。
一場秋雨綿綿,窗外的風呼嘯而過,把沒關緊的窗戶猛的吹開。透徹的寒意讓身著薄睡衣的餘椿清醒了不少。
又失眠了。餘椿看著桌麵擺放的隨筆本,她翻來翻去,想寫點什麼東西,卻不知如何下筆。
腦子裡好像除了陳舟,寫不出來彆物了。陳舟……陳舟……最近的喜怒哀樂怎麼都是關於陳舟。
“頭痛,她說的沒錯,被風吹久了確實會頭痛,謝謝她把我撿回去,不然會更疼。”
半晌,餘椿抬筆又加上了一句。
“冒然問她香水品牌,會不會太冒犯,但那應該不是香水味。”
“隻是想當催眠香薰用。”
當天夜裡,餘椿睡的很熟,入夢之前她又朦朧的記起了眷戀的味道,就好像剛扒皮的橘子、柚子,她總是習慣性的先深吸一口氣,接著再將氣味和果實一並吞沒。
餘椿很久很久沒有進過具體的夢境了,大多是一些碎片段,和空境。
昨晚竟然夢到了陳舟。
餘椿被鬨鈴喚醒後呆坐在床頭,她有賴床的小毛病,所以會在起床時間之前加定一個提前十分鐘的鬨鈴。
但今天困意全然消散,餘椿努力的回想一夜的夢境。很奇怪很奇怪,卻又真實的好像剛剛發生過。
夢裡她在一個小村子裡,從建築和土地都能看出,這是一個很貧窮的地方,到處都是土坡和年代久遠的小房子,還有草堆,莊稼,破爛的垃圾桶,石牆上亂塗的油漆。
夢裡她在這個小村莊裡奔跑,像是在躲避什麼人,身邊也有幾個人和她一起在逃,隻是餘椿看不清她們的臉,跑了很久很久,最後她們跑著跑著跑進了一間辦公室。
陳舟的身份成了那間辦公室裡的支教老師,她對著餘椿笑,溫柔地喚她過去,給餘椿擦去鬢角的汗水,接著開口問餘椿。問的什麼,餘椿醒來後已經記不起是什麼了,大概是說,要不要明天去莊稼地裡看看,也或者是餘椿明天來不來上課。
片段又跳落到餘椿坐在車裡,車子往小村莊外開,餘椿坐在副駕駛上,陳舟在車外站著,目送著她離去。餘椿手上還綁著一個氣球,是陳舟買給她的。荒郊野嶺的,餘椿也不知道氣球到底哪裡來的。
車子已經開出去很遠的路了,餘椿在後視鏡裡還能看到陳舟的身影,她就站在被風吹起塵土中,一直那樣站著,望著餘椿漸行漸遠的車尾。
等車開到了公路上,餘椿才發現車裡還有人,小轎車上的人都做滿了,隻是餘椿還是看不清她們的臉,隻能聽見談話聲,具體的話語也被抹去了。
再之後,氣球被搶走了,又好像是爆了,總之沒了。
整個夢都是模糊的,荒誕的。隻有陳舟的笑是清晰的,真實的。
陳舟笑得很溫柔一如既往的好看,冰川融成一暖水汪在眼底,包裹住了餘椿夢裡所有的不安和慌亂。
那晚夢裡看到的笑,餘椿怎麼也忘不掉,空神時就會立馬湧現出來。
可那總歸不是現實,現實中,陳舟不會那樣對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