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畫完妝呢。我去上趟廁所,你去嗎?”
餘椿是打心眼裡把樸廖宇當女的看待,樸廖宇看起來也是打心眼裡把她當好姐妹。
隻是外人看起來就不是了,比如剛進禮堂就看到餘椿和樸廖宇一起走的陳舟。
餘椿裡邊穿的演出服,臉上畫著淡妝塗了口紅,沒拉拉鏈的長羽絨服被她穿成了走秀大衣的效果,樸廖宇則緊跟在餘椿身後。
不論是從氣質還是身高,哪一個匹配程度上都很像在對陳舟說他們是一對。
尤其是陳舟最近一直在聽王麗說,她的小課代表好像和她後排的小帥哥好上了。
餘椿也看到了陳舟,激動地小跑到陳舟麵前:“老師!你來了!”
“去乾嘛?”
“去趟廁所。”
淡妝裝點後的青澀臉龐格外清秀。陳舟把手裡剛摘下的圍巾纏到了餘椿脖子上,又拽了拽圍巾領子把餘椿眼睛以下的臉全都遮住了。
這一係列動作徹底把餘椿嚇傻了,連呼吸都不會呼吸了。陳舟的圍巾纏了她臉一圈,一吸氣都是熟悉又好久不曾擁有過的味道,暈乎乎的,感覺每吸一口氣都像是埋在陳舟圍巾上嗅氣味的變態。
“穿這麼少,還開著懷,你是真不怕感冒。”陳舟又俯下身子伸手把餘椿羽絨服拉鏈拉上了。
餘椿錯愕的隻會點頭道謝了。
等餘椿出了禮堂門才被寒冬徹骨的風吹醒,她聽到旁邊樸廖宇幽幽地開口吐槽道“陳舟對你還真好啊。”
“是嗎?你怎麼看出來的?”
“長了眼都能看出來吧,你不低頭看看自己脖子上圍的是什麼!”
“嗯嗯”餘椿壓不住的嘴角上揚,嘴角都快笑成括號了。
禮堂裡找到位置坐下的陳舟低頭翻著手裡的手機,翻來翻去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她發現自己快成餘椿的半個保姆了,這小屁孩怎麼能做到讓自己天天這麼操心的。
*
“咚。咚。咚。咚。”
兩側的鼓聲響起
整齊的朗誦聲從黑幕後傳出,一道亮光打在黑幕上。
伴著笛聲,古琴聲,民國裝扮的學生尋著光而出……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
乳虎嘯穀百獸震惶
薑南潯的歌聲源遠流長……
隊伍起承轉合走動成一節節龍態。
第一段副歌的合唱伴隨琴笛聲帶了幾分堅定與柔情。
鼓聲漸進。朗誦變得慷慨激昂。
乾將發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蒼地履其黃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
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第二段的合唱一句高於一句,餘椿的聲音高析透徹,訴說著少年的狂。
鼓聲,琴聲,笛聲。一聲比一聲有力的抨擊。
少年自有少年狂
心似驕陽萬丈光
千難萬擋我去闖
今朝唯我少年郎
天高海闊萬裡長
華夏少年意氣揚
發憤圖強做棟梁
不負年少
全場大合唱,餘椿的聲音壓在合唱聲中,又提在了合唱魂裡。乾淨有力的聲音帶著信仰和勇氣,意氣風發,台上一麵麵紅旗點染成火炬,訴說著少年人的蕩氣回腸。
——少年自有少年狂,心似驕陽萬丈光
陳舟在台下,看到了少年眼底的光,處在年輕的環境中,她能發現青春,卻也隻能感歎青春,感歎少年的青春美好,感歎自己的青春已逝,就好似年老的故人站在遲暮的黃昏口一樣感歎著青春真好。
她停在一個尷尬的年齡段。
被年輕的心跳所帶動,也被時間的流逝給拖住。
一邊是山行,一邊是湖泊,她停留在湖中。
沉不進湖裡,卻也向不了山行。
陳舟抬頭第一眼就看到了還沒穿好羽絨服的餘椿急匆匆地向她跑來,頭發因為綁過的麻花辮拆散而顯得亂糟糟的,妝容也有些花了,隻有圍巾被整齊的圍在脖子上。
她眼底亮而清澈,背著光向陳舟而來。
“怎麼樣!好聽嗎!”餘椿興奮地問道。
“好聽,沒白浪費你那幾個晚自習時間。”陳舟笑著拍了拍餘椿的手,故而厲聲又強調道“不過表演完了都要抽時間補回來。”
“好!保證完成任務!”
“老師!圍巾洗了以後再給你行嗎!”餘椿抓住墜落在胸前的一角,又小心翼翼地問。
“行啊,送你了都行。”陳舟看著餘椿抓圍巾的樣子,輕聲笑了笑。
“真的嗎”
“真的”陳舟偏頭看著餘椿,彎著嘴角,語氣卻是無比認真和正經。
“是上次一百分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