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尋寧道:“她說的,你照做就好。”
然後走進書房,鎖上門,聽那聲音大約是又打起了電話,看起來今天很忙。
傭人被關在門外,一愣一愣地盯著那扇紅木門,沒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得知親人回家應該很高興才對,雖知這位女主人不愛言笑,沉默寡言,可也不該脾氣又冷了幾分吧?
想不通兩人關係,傭人打算按吩咐做事就好。
等傭人再到書房前敲門時,是來叫章尋寧吃晚飯的。章家作息一向比較規律,通常沒什麼變化。
隻是今天章尋寧這通電話打得有些久,點頭示意後又繼續與對麵交談,傭人離開,轉頭去叫苗煙用飯。
*
等章尋寧這通電話打完,已經是很晚了,餐桌上飯菜都已涼透。章尋寧略略看了一眼,桌邊客廳都沒有人。
傭人在一旁道:“苗小姐已經吃完了,這會兒應該正在樓上洗澡。飯菜都涼了,要重做嗎?”
章尋寧搖頭,說熱一熱就好。
進廚房拿飯菜時,章尋寧一瞥,看見垃圾桶裡有一角包裝盒,裡麵還殘存幾滴著雲吞的湯水。
飯後,章尋寧回到臥房,卸下身上的首飾,鬆鬆將長發攏到一側,倚靠在窗邊椅子上看書。
她有閱讀的習慣,這麼多年一向沒變。
沒坐下多久,又傳來敲門聲。
章尋寧淡然看了一眼,門外的人又敲了兩下,見房間內的人沒有動靜,才開了口:“是我,苗煙。”
合了書扣在桌麵上,章尋寧走來將門開了,沒看苗煙,轉身又走回桌邊,坐下繼續看書。
苗煙穿件白色浴袍,頭發潮濕,一滴水珠從臉頰滑下,沒入衣襟。她抱臂,靠著門框:“不問我是來乾什麼的?”
章尋寧視線從書上移開,神態淡漠,沒有回答她:“進房間先關門,五年了,你的習慣還是沒有養好。”
微哂,苗煙反手帶上門。
是啊,她離開青山市五年還多,生活過得越來越鬆散了,作息顛倒,喝酒聚餐,是章尋寧最不喜歡的樣子。
“我來借你件衣服,打包行李的時候忘帶了。”
章尋寧指了一下:“衣櫃在那裡。”
苗煙開了衣櫃門,背對著章尋寧補充一句:“放心我自己找你的衣服?不怕我把你的衣櫃翻得亂七八糟。”
章尋寧沒說話,仿若未聞,油鹽不進。
窸窸窣窣一陣,又聽苗煙對著一堆衣服問:“胸衣在哪?”
語氣自然,漫不經心。
章尋寧抬頭,柳葉細眉微皺,倒也沒說什麼不滿的話。
見沒人回答,苗煙轉頭:“問你借一件而已,以前又不是沒穿過。怎麼,五年過去變得這麼小氣了?”
“我回來路上被雨淋濕,自己的被我洗了。”
章尋寧眉間反複皺起,最終又展開,又是一副淡然冷漠的神情,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倒數第三個抽屜,有一件新的。”
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見苗煙背對著她,坦然地解開浴袍衣帶,鬆鬆垮垮係在窄細腰肢,露出光潔的後背。
胸衣穿到她身上,熟練扣上背後搭扣,微微帶動腰間姣好線條。動作利落,也沒有故作姿態。
如果摒除五年前的一切,那倒也沒什麼。
苗煙行事坦然,章尋寧要是反應過大,似乎顯得自己對五年前念念不忘,反而多生事端。
因此她移開視線,不作言語。
對麵的苗煙套好浴袍,語氣閒話家常:“……緊繃繃的。”
接著一聲關門響,人已經離開了。
唯有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被留在屋子裡,證明她來過。
似乎真的就是借件衣服這麼簡單。
隻是章尋寧半晌才意識到,她說的“緊繃繃”的到底是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