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

“嘩啦！”

王阿姨嗖地一下站起來！

“你有病嗎！”

“滾出去，帶著她一起滾出去。”

全都是酒味，煩死了。

“滾！”

她想繼續往盆裡接水，王阿姨卻向廁所衝。

看著撲過來的影子，她下意識望向玄關。

唐阿姨正癱坐在門口不知所措。

兩隻手用力推在肩上，唐向晚踉蹌著摔到地上。

女人關上水龍頭，唐向晚掏出手機，護著自己。

“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一盆涼水潑到頭上，唐向晚閉上眼睛。

“報你**，老娘好心幫你看案子，你**敢淋我水！”

“一家子都有病！”

女人摔門出去，唐向晚從地上起來，門口的唐阿姨正在嗚咽。

假裝聽不見哭泣，唐向晚站到鏡子前透過反光打量著自己，無數滴水從臉上流下，她擰緊毛巾，擦乾臉上的水珠，回房間換了身衣服躺上床。

屋子裡的床單和被套都還沒有整理。

第二天早上，家裡比學校更難待下去，把要寄回的衣服丟到驛站，早上又是第一個到班。

柒語今天來得沒有那麼早，從昨天分彆到現在，她們一句話都沒有說，今早踩著預備鈴進來的時候也沒有看自己，反倒是她的小夥伴總是回頭，讓她有些不自在。

不過這樣也正常，本來她們就比較陌路。

下課的時候朋友問她昨天怎麼沒來，她敷衍地扯開話題。

正好也就是這時候柒語站起來了，噌的一下，站起來。

唐向晚趕忙抬起腦袋看向身前，左右同桌也跟著她一起，可是柒語並沒有看她，隻是拽了幾張紙叫了朋友出門。

“你和柒語怎麼了？”

“沒事。”

本來就沒事了。

最後一節課是體育。

拖著疲憊的身子跑完兩圈，老師瘋了一樣還要做小遊戲。

班上分成了幾隊開始50米來回跑，唐向晚麻木地跟在隊裡，夕陽曬得她眩暈。

空闊的操場上滿是紅光，忽然聽見一串清脆的笑，唐向晚順著聲音看向左邊，原來是跑完了的柒語正和彆人打著羽毛球。

風平浪靜的今天自然是好日子，唐向晚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笑。

嘴角彎彎的，杏眼可愛地眯起來，她的頭發在秋風裡舞動，夕陽的光照在她的臉上，立體的五官下是輪廓分明的陰影。

所以說，這樣一個無憂無慮的人，怎麼可能會懂她呢？

又被柒語疏遠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那種安心像是曇花一現一樣，唐向晚拽住自己的袖子，忽然好失落好失落。

起跑的時候也還是慢了一拍，想要跑快一點，但疲憊的身子跟不上節奏，強行往前麵衝，像是放棄什麼一樣，她覺得一踉蹌......

好大一聲小心！

倒地的時候，老師已經衝過來。

她坐在地上，同學從周圍圍過來，望向人群外，柒語隻是在遠處看，沒有過來扶的意思。

“你沒事吧！”

“要我扶你去醫務室嗎？”

“流血了！”

聽見一聲驚呼，她拉起褲管，膝蓋確實是蹭破了一個口子。

“好白的小腿。”

“她身材那麼好嗎？”

“喂！”

唐向晚擰著眉往聲音的方向看，一群人嘴角掛著莫名其妙的笑看著自己。

低下腦袋，因為要看傷口，她剛剛把褲子挽到了大腿。

好惡心。

瞬間拉下褲管，她站起身...

又踉蹌了幾步，一個手扶過來，她用力推開身邊的人。

“彆碰我！”

“啊！”

被推開的朋友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看......大家都在盯著她。

唐向晚覺得自己像是站在舞台上的小醜。

“我自己，可以，老師，我可以先回班嗎？”

腳踝腫得要命，似乎是崴到了。

“可以，那你先回去吧。”

火紅的陽光在身前的草地投下長長的影子，身後的竊竊私語模糊不清。

沒有朋友再過來幫她了，唐向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腳踝刺骨得疼。

耷拉著腦袋，她抱著胸抿住嘴唇，腳踝又是一陣刺痛，她差點摔在地上時，一隻手挽住她的左臂。

熟悉的安心。

“我扶你。”

“不用。”

唐向晚想躲，但實際上她站都站不穩。

“腳腫成這樣，另一隻腿還擦破了皮，你彆亂動。”

沾著汗珠的脖頸強行鑽到她的腋下，唐向晚不明白柒語又為什麼過來幫她。

腫起來的腳被抬高，這樣走確實是舒服了一點。

她告訴自己不是想被柒語扶著，隻是因為腳實在太疼，根本躲不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