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尾?
饒是秦瑾昭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頌徵說:成年的魚,要去尋找自己的伴侶交尾……
可她不是鮫人,沒有魚尾,根本就不能和頌徵交尾……
但很快,頌徵就用實際行動向秦瑾昭證實了,原來沒有魚尾也是能完成交尾的。
頌徵神誌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她隻知道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全是在傳承的引導下。
剛成年不久的魚會經曆一次發-情潮,所以成年的魚都會去尋找合適自己的伴侶,一起交尾,一起度過發情期,一起孕育最優秀的後代。而鮫人最為鐘情,一生隻會有一位伴侶。
等等,孕育後代?
頌徵眸中有一瞬的清明,但下一刻便被茫然所替代。
自她有記憶起,按著不全傳承的指示走已經成了她的本能。此刻,她憑借的也全是自己的本能。
秦瑾昭呼吸紊亂,指尖滾燙,細細撫摸著頌徵的臉,她用手遮住頌徵一雙勾魂攝魄的藍眸,唇角掠起極淺的弧度,聲音低啞:“阿徵,我是誰?”
“錦意。”頌徵的聲音很輕縹,一如她的動作般,滾燙的唇瓣輕柔地落在逆鱗上,炙熱又虔誠,像是在對待什麼稀釋珍寶。
“錦意,錦意……”頌徵一連喚了好幾聲,聲聲入骨。
細長的食指輕輕滑過炙熱無比的逆鱗,頌徵無頭無尾地低喃道:“是我的。”
閨房的燭火燃了徹夜,角落處點著的熏香早在後半夜時燃儘,香味混潤入房間中,地上散落著衣衫,滿屋旖旎之氣。
秦瑾昭悠悠轉醒,一睜眸便撞見了身側安然酣睡的頌徵。
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灑落在她出塵的臉上,秦瑾昭驀的明白了何為雲鬢花顏,芙蓉帳暖,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真正含義。
頌徵確實有禍國殃民的資本。
秦瑾昭忍著身體不適坐了起來,被褥自然滑落,露出身上的痕跡。
頌徵睡得很沉,好看的眉狠狠擰起,儼然不是很安穩。
無聲地歎了口氣,秦瑾昭將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撿起,撫平褶皺穿回了身上。
披散著的墨發微微淩亂,秦瑾昭端坐在床邊,係著的靛青色發帶搖搖欲墜,她並未察覺,鳳眸無神,望著頌徵恬靜的睡顏出神。
昨夜,她與頌徵額頭相貼時,在某個瞬間她無意窺探到了頌徵的大部分意識。
頌徵的傳承零散而破碎,帶著她幼時一閃而過的記憶,秦瑾昭隻覺得小鮫人能順利長到成年還保留著這般天真無邪、毫無戒心的本性屬實不易,也知曉小鮫人為了來京城尋她著實是費了不少心力。
小鮫人歸屬大海,她本可以在海裡無憂無慮的遨遊,恣意隨心,卻還是選擇化腿上岸……
秦瑾昭摸向心口,逆鱗的灼燙早已降了下來,此時是同她體溫一般的溫熱,好似已與她融為一體。
以往未見到頌徵時,逆鱗總是冰涼一片,是幽深噬人的大海的溫度。
但此時,秦瑾昭隻以為是和頌徵重逢,逆鱗見到主人,恢複了該有的生機。
秦瑾昭在床邊坐了會兒,見頌徵依舊沒有要醒的跡象,她無奈起身,替她蓋好被褥,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老鴇早已在屋外等候多時,見正主出來,扭腰調笑著迎了上去:“公子昨夜歇得可好?”
秦瑾昭眸光掠過她,落在了一直候著的司琴身上。
司琴眼中閃過遲疑,卻還是遵著秦瑾昭的吩咐,對打著精明算盤的老鴇道:“媽媽,談談?”
老鴇自是求之不得,沒有絲毫猶豫便應了下來。
廂房內,司琴開門見山的同老鴇挑明了來意:“媽媽,我們公子想為花魁贖身。”
老鴇聽得眼睛都亮了,覷了眼一言不發自顧自喝著涼茶的秦瑾昭,神情故作為難,打太極道:“這個……可能不太合樓裡的規矩。”
開玩笑,僅昨夜就給她賺了整整四萬兩,雖然搖錢樹有些燙手,但也不是不能這麼輕易就放出去,除非,他給的價足夠讓她心動。
司琴略有深意地笑了聲,也不同她廢話:“媽媽,開個價吧。”
此話一出,原本有些出神的秦瑾昭冷不丁放下杯子,眉目清冷得像裹了層冰,語調平淡道:“媽媽一直喚她小姐,因是不知曉她真名罷?”
老鴇身形微僵,慢慢斂了臉上的笑。
她的反應全然在秦瑾昭的意料之中,薄唇輕掀,眼皮掠向她,繼續漫不經心道:“亦或者是,她的賣身契壓根就不在你手裡?”
話音剛落,老鴇臉上已徹底沒了笑意。
呼吸稍沉,老鴇凝眸將一主一仆反複打量好幾圈,心裡不由得把昨日帶隊那中年男人罵得狗血淋頭。
她與中年男人合作多次,偏偏在昨日交付銀錢時卻出了紕漏。他帶來的花魁竟是個不知名姓,且沒有賣身契的主,這擱當朝便是妥妥的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