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冷汗連連,結結巴巴道:“這套……是趙家……定做的。”
“錦意穿上好看。”頌徵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紅唇掠起的弧度淺淡,“漓小郡主若是喜歡,可以試試。”
江漓連連擺手:“不了,我不是很喜歡。”
小心看了眼臉色不好很是的雪雁,乾笑道:“我去外麵等你們罷。”
雪雁無奈歎氣,朝掌櫃拱手道:“麻煩掌櫃了。”
“不麻煩,不麻煩。”掌櫃如獲大赦,將人送出鋪子才真正舒了口氣。
頌徵看著站在鋪子門口,踢碎石玩的江漓,搖了兩下撥浪鼓。
江漓抬起頭,揚起沒心沒肺的笑容,再度湊了上來。
雪雁不著痕跡地擋住頌徵麵前:“漓小郡主,您該回府了。”
頌徵還在玩撥浪鼓,清悶的聲音響個不停。
江漓小手一揮,毫不在意道:“不急,你們都未曾回府。”
聞言,頌徵撥浪鼓也不搖了,抬眸軟聲道:“那雁姑姑,我們回去罷。”
江漓氣得直跺腳,又蠻橫無理的要求道:“你們人多,要回去必須先將本郡主安全送回府!”
雪雁似是早已習慣,喚來兩名侍衛強行將漓小郡主給送走了。
回公主府路上,頌徵又買了不少吃食,一手搖著撥浪鼓,一手捏著根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而雪雁則負責墊付銀錢,一會兒工夫,兩手就拎得滿滿當當的。
公主府的大門近在眼前,雪雁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頌徵再次停住了腳步。
雪雁還以為這位主又看上了什麼玩意兒,正準備去摸錢袋,就聽頌徵疑惑地問:“雁姑姑,你有沒有聽見鈴鐺聲?”
雪雁認真聽了下:“未曾。”
頌徵咬了一小口糖葫蘆裹著的糖衣,蹙眉道:“應當是我聽岔了。”
直至兩人走進公主府,宣羽才撐著把素色油紙傘從巷深處現出身形。
她捏著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蘆,緋紗輕薄,白皙踝間銀鈴醒目,赤足落地悄無聲息,她孤身站在公主府門外,竟無一人察覺。
宣羽咬下顆糖葫蘆,眉間醞上一抹愁意,多日過去,娘親依舊沒有給她回音,而這小孩對她戒備得很,著實找不到辦法接近。
揉了揉眉心,宣羽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玉足輕抬,下一瞬,她整個人便沒了蹤影,隻餘下一聲空靈的鈴鐺聲。
幾巷之隔的靖安王府。
江漓興高采烈地出府,三刻功夫不到便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靖安王世子江裕上下將她打量一番,好奇地問:“怎樣?可是見著人了?”
江漓點頭又搖頭。
江裕不解其意,俊逸臉上閃過絲不滿,斂眉道:“見著了便是見著了,你這點頭又搖頭,是何意?”
江漓在他對麵坐下,兀自倒了杯茶水,惋惜道:“她帶著兜帽,沒見著臉。”
“雪雁護犢子得很,我連真名都沒探出來。”
“隻聽是喚什麼頌姑娘。”
江裕沒應聲,垂眸摩挲著茶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哥。”江漓壓低聲音問,“你說昭姐姐,該不會真的……”
“不會!”不待江漓說完,江裕便厲聲打斷了她,“那女子入府多日,殿下若真在意她,又為何晾她於宮外。”
江漓欲言又止:“可是……”
“漓兒。”江裕放軟聲音道,“明日你從庫中劃些東西,帶上沅妹一道去公主府探訪一番。”
“那女子初來乍到,無論傳言真假,你與之交好,百益無害。”
朝中還未立儲,長公主的立場至關重要,而江裕不僅想要站對位,還想要駙馬之位。
“知曉了,大哥。”一聽要帶上江遠,江漓撇撇嘴,不是很情願的應下。
朝中情勢風起雲湧,而公主府內一片祥和。
作為最不知情的當事人頌徵,沒受半點影響,此刻正吃著可口糕點,分外安逸地泡在湯池裡。
等伺候的丫鬟一出去,頌徵便化出魚尾,將水溫降下,潛入水中,暢快地在池底遊了好幾圈。
聽著屋裡的玩水聲,雪雁不放心地交代了句,才轉身去安排其他事宜。
詳細記下今日發生之事,雪雁將紙折好,悉心綁到鴿腿上,傳書回了宮內。
江漓的出現,看似是無光緊要的插曲,但雪雁深知,頌徵已經全然暴露了,或許,她在進公主府那一刻就暴露了。
雪雁不知道秦瑾昭心中所想、所求,隻知曉這位無辜女子,終究還是被牽扯進來了,而她能做的,便是遵殿下吩咐,竭力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