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昨日那本,雜書,講的民間小故事,師兄看否?”
世修笑著搖頭,去抓桌上筆墨紙硯,幫離不暫抄起東西,離不暫看著他一臉無奈,之後又繼續抄自己的。
宋憂淅這幾日開始看起凡域和仙塵之域的各種小故事,什麼妖魔鬼怪、愛恨情仇應有儘有,她看的不亦樂乎。
至於這兩位師兄,說來也奇,她本以為他們和以前的宋憂淅很熟,那般關切稱呼還那般親熱,該不會是喜歡以前的宋憂淅吧,她最初為此發了一陣愁,後來接觸觀察確定了這兩位師兄確實無那心思,便笑著對兩位師兄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兩位師兄,阿淅師妹十分看好你們。”
她了解到追殺那一次,實則是宋憂淅與世修離不暫兩位師兄的第一次外出合作,當初兩人對話裡什麼鬼師妹善解人意全是現編,兩位師兄對她的稱呼是什麼順口叫什麼,全無講究,整的她以為她們以前就多熟了,結果仙試大會那次才是雙方見麵除了打招呼還有其他對話的第二次見麵。
以往在宮內宮外遇到,最多就是禮貌性地打個招呼。
他們之所以那麼著急要將她尋回此辭易宮,是因為世修下的藥,兩人一塊弄丟的,還讓她到了魔界少尊那裡,這可是天大罪過。一波下來,師妹還意外失憶了,他們更愧疚,總得負責到底帶她安然回到辭易宮,給宮主和宮主夫人一個交代。
宋憂淅算是發現了,這倆師兄是多少有點幽默在身上的。
而經過這四個月,三個人是真的熟絡起來,阿淅與師妹這兩個順口稱呼就如此叫定了。
據兩位師兄對以前的宋憂淅的印象:清冷,孤僻,實力強勁以及威望十足,但並無架子,卻有生人勿近的氣質,對事負責,心中有大義。
宋憂淅聽完連連點頭,和她自己如今的性格可真是……相像甚少。
離不暫說:“師妹以前沒有朋友。”
宋憂淅想不通怎麼會十九年一個朋友也沒有:“為什麼?”她心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
世修幫忙解釋:“以前的師妹不願留於人間,不會也不想與人深交,隻想早日飛升。”
師妹心中的大義:飛升。
不過無怪乎以前的宋憂淅會有如此想法,她的修為是辭易宮最強,在仙塵之域亦是首屈一指幾乎無人能敵,就該早日飛升。因為她的人設便是如此,強大且堅韌。
辭易宮中修為第二厲害的是世修和離不暫,這兩位師兄的厲害不分伯仲,可平分秋色,實在難得。
但以前的宋憂淅一直都是自己默默修煉獨自閉關,和這倆師兄並未打過交道,追殺那回是頭一次。
世修和離不暫兩位師兄在辭易宮的威望並不比宋憂淅少多少,兩人有實力有資本,不受束於宮規禮法,行事隨性自由,愛如何如何。
那會兒離不暫是這麼寬慰她的:“沒關係師妹,你現在有朋友了,我和世修不就是嗎?”
當時宋憂淅是如此回的:“兩位師兄自然是,但我有一位更早的朋友,魔界少尊。”
當時兩位師兄的表情可謂是一言難儘了,但他們並未多說什麼,隻讓她萬事留心,並沒有讓她不要與此人交友。
宋憂淅坐著看完那一本故事書時已過去一個時辰,外麵的雨已經停了,她望向門外的天空,還見到了彩虹,心情甚好。
世修抄完之後想起什麼事,對宋憂淅道:“阿淅,兩天前宮裡又來了五十位新弟子,今日他們初訓,你要去看看嗎?”
宋憂淅聽了覺得自己並不感興趣,搖頭說不去。
辭易宮弟子每兩年一招,人數為五十,今辭易宮已有弟子三千。
四大門派裡弟子最多的是龍容派,有弟子近萬,行芸穀弟子剛過千,東陽門弟子最少,隻有七八百。
不過門派範圍最大的還是辭易宮,畢竟是四大門派之首。
宋憂淅和兩位師兄閒扯了幾句拿上故事書和黃紙傘回去了,雨後的空氣當真清新,她麵帶微笑,心情愉悅。
傍晚,靈鳥撲騰翅膀飛到她肩上,找她聊天。
靈鳥原本隻是一隻普通靈寵鳥,也許不普通,叫度十。它有靈識,會通人語,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係統盯上了它。
度十除了是它自己之外,還是係統媒介,是後者時,宋憂淅十分無語。
這日一人一鳥聊著聊著係統的聲音切出來了,度十暫失主導權,度十本身對此是並不知道的,宋憂淅也沒打算把此等糟心的事告訴它,也沒法說清。
係統說她一直擱置任務是會有懲罰的,它會將她的修為扣掉,宋憂淅當即抗議說不可以,她修煉這麼些天並不容易,但她不想管那兩個主線任務。
係統說有抵消懲罰的方法,她雙眼一亮:“什麼方法?”
【支線任務:想辦法拿到濁柒棠】
“濁柒棠是什麼?”
係統聲音機械冰冷【東西】
“行吧,我知道你不能多說,因為這需要我自己查。”
話音剛落,係統又說了一條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請即刻前往辭易宮後山】
“去那做什麼?”
很好,係統退場,度十回來:“怎麼了?”
宋憂淅撇嘴:“沒事,我要出去一趟。”
四個月以來,還真是第一次要去做任務了。
既然係統沒說,那她就象征性地去後山晃一圈就回來,她施術後隨便落在了後山一個地點,入眼便是梨花繽紛。
沒有特殊需要,她不穿辭易宮宮服,那兩位師兄也是,全憑心情。
宋憂淅一襲素雅白衣,踏著滿地殘花,走了好長一段路。
未消多久,她便見到了一個穿著辭易宮宮服的女子朝她迎麵而來。
那女子年紀與她相若,生的十分好看,五官精致清秀,是很典型的瓜子臉,一雙桃花眼襯得人嫵媚又驚豔。
兩人本該擦肩而過,那女子與她錯身時,卻認出她來:“憂淅師姐。”
宋憂淅木然定身,不知該不該應。
女子退回幾步,站到宋憂淅對麵,好似在等她出聲。
宋憂淅繳械任命,隻希望這人彆是以前她的舊相識,雖然她有失憶之由傍身,可遇上熟人她會不自在,況且萬一露出什麼破綻了呢,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多少隱瞞真的可以天衣無縫。
“我是。你是……”
“師姐不認得我很正常,我是辭易宮新招的弟子之一,周之月。”
宋憂淅鬆了一口氣,說話也自在些了:“師妹好,你這是到後山散步?”
周之月搖頭:“沒,我是來找人的,不知師姐可有見到一個穿著宮服的男子到這後山來,他比我高大半個頭,時常拿著把扇子,長得很好看。”
宋憂淅如實回答:“沒有。”
周之月施然拱手:“叨擾師姐了,我先去尋人。”
宋憂淅擺手說無事,往下繼續將尚未晃完的一圈晃完,她全當自己在以散步修身養性。可能因是修仙人,她半個時辰走下來,一點累感疲態也無,經力反而更為充沛了。
眼看著天要轉黑,她的一圈還有一小段就要晃到頭,她卻刻意放慢腳步,想著晚些回去也無妨。
後山,夜幕降臨,晚風徐徐,花木依舊,天好景好。
過了梨林是果園,後山占有方圓五裡地,前者占一裡後者占一裡,還有一裡荒地兩裡空地,空地供弟子日常切磋修煉習術,如今宋憂淅快邁出果園到荒地那塊去了。
午時下過一場雨,後山道路雖有坑窪,但沙石多,並不泥濘。
路過一處灌木叢時,她隱約聽到那裡有什麼異動,純淨的白色靈力已經凝在掌心,才想靠近一探究竟,身後便有人叫她名字,那人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顯得認真鄭重,一字一擊敲在她耳膜上,震顫她的心:“宋,憂,淅。”
她的靈力倏然收回,身子頃刻間變得有些僵,她辨得出聲音,知道來者何人,卻好似早曉那人話還沒有說完一般,並未急著轉身與那人麵對麵。她或許是沒有注意到,或許是直接忽略了,她胸口那一刻突然湧動上來的情緒,讓她心跳變快亂了節奏,也亂了平靜的呼吸,那是驚喜與不可置信疊加之下,難以抑製的激動和悸動。
宋憂淅身子靜而不動,內裡卻無風也掀三尺浪。
隻聽那人繼續道:“你皮相佳,骨相絕,美人難掩仙姿,花容月貌,國色天香。”
宋憂淅轉過身來,看見對方那一刻,喜笑顏開。
“十九歲的小蘇恰,當真驚豔!”他絲毫不吝於誇讚,真誠地露笑,劣適說時又朝她走近兩步,將兩人距離拉到不足一米。
此刻宋憂淅心底響起一道聲音,炸開於腦,縈繞於耳,直達於心:久違了,我的少尊。
宋憂淅婉然一笑:“誇我好看?”她笑容儘展,“那還不夠,我遠不及少尊你萬分之一的帥氣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