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個曾說過自己無所不能的魔,雖然她知道那不過是句玩笑話,當不得真,但一般沒人能說得像他那般有模有樣,還給人一種這也不是沒可能的感覺。
她現在隻知道劣適喜歡楓葉和銀杏,不喜歡陽光。
“我喜歡的……我喜歡鑽研術法,喜歡能一切握在手中可控的感覺,平等討厭所有我不願做還費時費力的事。不擅長醫術。”他覺得宋憂淅已經知道的那些就沒再說一遍。
“還想知道什麼?”劣適問。
這對方主動送來的大好機會她不抓住她就不是宋憂淅了:“你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這魔壞,就喜歡心善的。”
一個聽不出是不是真話的回答,宋憂淅不好再追問,隻點頭。
劣適並沒有反過來問她喜歡什麼樣的,還好沒問,不然當著本人的麵講,她不好意思。
見宋憂淅都隻是在和自己聊天了,他問:“還看嗎?要不要去彆的地方?”
“可以呀,這次去你喜歡的地方吧。”
劣適帶她去了一處碧湖,湖旁邊是蒼翠的群山,最重要的是,此處正好天陰。
他變出一個竹舟,與她一同泛舟湖上。
也沒有船槳,船隨水而動,到哪算哪。
不是每一次出行,都需要目的地。
兩人都還挺喜歡這種置身於自然的靜謐感,很安逸,放鬆自在,可以短暫放空自己什麼也不去想。
宋憂淅和劣適都先後閉上眼,感受安寧。
劣適閒著沒事的時候就特彆喜歡到湖上與一葉孤舟為伴。
不知就這麼站了多久,宋憂淅睜開眼,見劣適還閉著,她就挪開目光看湖。
總有種這綠水青山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來的那個湖嗎?
“你還記得?”劣適轉頭看向她。
“猜的,不確定是不是這裡。”
“是。”
“之前那艘大船呢?”
“……”劣適表情有幾秒的空白,他失笑,“失手燒了。”
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再讓它蕩一會我們就回去。”
“行。”
“原來你這麼會畫畫!”周之月拿著劉介遲剛畫好的濁柒棠畫像,愛不釋手。
“還好。”劉介遲謙虛。
接下來他又給周之月畫了一幅她的畫像,她感激收下,連道好幾聲謝。
“其實吧,相比我自己,我更想要一幅城主你的自畫像,沒好意思說。”周之月很喜歡劉介遲的長相。
臉、五官、手……啥啥都在她審美點上,想不喜歡都難。
“那有機會了我再送你一幅。”劉介遲說。
“真?”
“真。”
周之月滿足了,不光得到了兩幅畫,還預定了下一次的。
“你扇子上的彼岸花和白龍也都是你自己畫上去的?”
“差不多,我先畫,然後再施點法術讓它們更像真的。”
“也挺厲害了。”她由衷讚賞。
像她這種一拿筆就手殘的,看到漂亮一點的都能眼前一亮,更何況確實很好看的,她恨不得誇到天上去。
“話說,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和我一起出來了?”
“跟你的想法一樣,為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空間。”
“我就覺得你是懂我意思了。”周之月靠在桌邊,把兩幅畫用法術收好,“你們少尊什麼想法啊?”
“說實話,我看不出來。”劉介遲說,“我以為的可能隻是我以為,這麼些年我也不是他的什麼都會知道,我都怕會錯意他要找我算賬。”
“當局者迷。”
劉介遲笑接:“旁觀者也有點迷。”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覺下一秒就要笑到原地去世。
他們收拾好東西就從畫舫離開了,結果回去的時候,和宋憂淅劣適遇上了。
宋憂淅和周之月走到一塊,一開口又是要笑瘋的節奏,她們第一句話都是在八卦對方去了哪裡,去乾嘛了。
“我們坐船去了,先去的舞坊。”
“我倆畫畫去了。”周之月說,“他負責畫,我責旁觀和坐享其成。我打算下次給他回個禮,等他送我自畫像的時候。”
前麵她倆在聊,後麵倆人也在聊。
“我能問問你什麼打算嗎,我看不出來。”
“你指什麼?”
“彆裝糊塗。”
“你指的是對小蘇恰,還是關於我看到的未來?”
“你把這倆放在一起說了,什麼意思?”
“我今天看她跳了一支舞,叫落羽,聽過嗎,它的故事?”
“沒。”
“那就找個時間去打聽。落羽是個悲劇,可能過程不一樣,但那或許就是我和她的結局。”
宋憂淅跳落羽,也是他看到關於未來的其中一個畫麵,它會出現,就必有意義。
他不知這算不算一種暗示。
暗示他們的結局。
還有那個令他最難忘的畫麵,都讓他不能不多想,即使知道怎麼也改變不了結局。
“其實有時候我也想不顧那麼多。”劣適說,“但你知道,不能。”
劉介遲啞口無言。
“我不希望我的喜歡,是她的負擔,我不希望我們在一起,是悲劇的開始。”
是啊,他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喜歡宋憂淅,很久了。
所以才會謹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錯。
落羽落羽,不得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