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城跑開後,林躍青有點依依不舍。
他還沒有和剛剛那隻小三花玩夠呢。
但是林躍青出不了家門,也沒辦法主動找王黎城,隻能期盼王黎城下一次快點帶著小三花來找他。
林躍青決定給小三花取個名字。
他想要參考一下之前那隻小貓的名字。
林躍青盤腿席地而坐。
因為他最近很喜歡待在書房,尤淩南給書房的木製地麵全部鋪上了羊毛地毯,厚實柔軟,怎麼坐都舒服。
林躍青想不起來原來那隻小銀漸層叫什麼名字了,
他記得它是一隻很漂亮的銀漸層,長著寶藍色的眼珠子,性格特彆特彆的乖巧,睡覺的時候老愛磨牙……
但他就是想不起來自己給它取了什麼名字。
為什麼會這樣呢?
青年很難受,他的大腦失靈了,神經的痛覺在軀殼裡亂竄。
那種肺部仿佛被人抽乾氧氣的窒息感、那種被酸澀淹沒的溺水感,靜悄悄地淹沒了他。
林躍青隻有在腦海裡不斷地咀嚼剛剛和小三花的相處,心裡才會稍稍好受點。
青年蜷縮在地上,那是一個嬰兒待在母親子宮裡的姿勢。
外麵陽光正好,林躍青卻用雙手捂住眼睛,
他討厭陽光。
林躍青就這麼蜷縮著,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冬天。
他還是個孩子,他們建福人過年冬天要打糍粑吃。
小小的林躍青背著媽媽,悄悄偷了一塊紅糖糍粑。
又甜又黏的東西下肚,把他整個胃變得甜滋滋的。
林躍青又用力地咬了一口紅糖糍粑。
入口卻不是香甜軟糯的口感,
是一股鐵鏽味。
林躍青移開捂著眼睛的右手,
他發現,他的左手被自己咬得鮮血淋漓。
他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沒有香香甜甜的紅糖糍粑可以偷吃了。
窗外的陽光太刺眼了,林躍青的眼睛被刺痛得眩暈。
林躍青從地上爬起來,他想,
或許可以叫小三花糍粑。
書房裡有整整一麵牆的書,
林躍青突然想到,裡麵會不會有關於貓咪的書?
青年一頭紮進書架。
太陽靜靜地升起又落下。
等到書房裡的亮度昏暗得完全無法閱讀時,林躍青才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啪嗒,
書房的燈被打開。
尤淩南走了進來。
在看見林躍青乖乖坐在書桌前看書的那一瞬間,尤淩南緊繃的嘴角放鬆了一瞬。
他想,現在還挺乖的。
尤淩南走近,看清了林躍青左手可怖的傷口。
他頓住了。
林躍青看見尤淩南,欣喜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但下意識地把自己傷口還沒結痂的左手藏到背後。
青年想,左手這樣子好醜的。
尤淩南的眼睛沒有錯過林躍青的小動作,
他想,蠢死了,以為這樣他就看不到了嗎?
以前不是很會騙人,很會玩弄人嗎?
現在變得這麼笨,幸好有他養著。
尤淩南走到林躍青麵前,一言不發地拉起他的左手。
兩個人往客廳走去。
尤淩南握著林躍青左手的力道很重,卻特彆避開了傷口。
在客廳裡,尤淩南翻出了醫藥箱,簡單幫林躍青處理了一下傷口。
男人問道:“怎麼受的傷?”
尤淩南在明知故問。
林躍青低著頭,用細如蚊聲的聲音說:
“不小心弄到的。”
尤淩南剛剛幫他處理完傷口,當然不信他的話。
尤淩南正想繼續問下去,林躍青就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
“那個……我想吃紅糖糍粑。”
很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
尤淩南本來不想理會林躍青笨笨的話,
他想要林躍青好好地告訴他到底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但是林躍青用那麼期期艾艾的眼神看著尤淩南,
尤淩南話到嘴邊又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那我打電話讓人送上來。”
於是,今天的晚餐裡多了一道香煎紅糖糍粑。
林躍青一碗米飯沒吃幾口就撇在一邊,一個勁地吃紅糖糍粑。
尤淩南順手接過林躍青的飯碗。
林躍青正埋頭嚼著糍粑吃,尤淩南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動作。
林躍青不解。
尤淩南把林躍青左手上鬆開的包紮重新紮了一遍,
林躍青這才發現,他埋頭吃著糍粑,沒注意到包紮是什麼時候鬆開的。
紗布粗糙的纖維埋進未結痂的傷口,林躍青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痛。
尤淩南知道林躍青現在的狀態特彆不對勁。
林躍青繼續吃糍粑,他咽下碗裡最後一塊糍粑,聽見尤淩南說道:
“躍青,我們結婚吧。”
華國十年前通過了同性婚姻合法的提案,海州是一線城市,大街上並不缺乏同性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