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的身體出了狀況,他不想讓彆人知道,任思齊大概是唯一的知情人,認識不過數天,任思齊怎麼會替時暮保守秘密?
年朝側頭後看,目光在拌嘴的兩人身上稍作停留。隱去眼中的探究,輕柔撫上時暮後頸的碎發,試探問著,“冷嗎?”
時暮微愣一下,發出疑惑的一聲“嗯?”
刻意偏過頭看了看年朝依舊穿著的背心,清了下嗓子,低聲說:“我們去車裡。”
二人進入車內時,任思齊正在幫金洛換藥。
瞧著金洛已經愈合了大半的傷口,任思齊目瞪口呆,“這藥草功效太強了吧。”
“我還帶了些呢!任醫生你要嗎?我可以分你點。”
任思齊立馬握住金洛的手,真誠道:“感謝你為醫學發展作出的貢獻!”
接過金洛口中說的藥草,任思齊仔細觀察了一番,手指長的一株乾草,莖乾呈暖白色,兩側均勻分布著羽毛狀的細葉,散著淡淡的香,好像在哪聞到過。
任思齊拽下一片葉子含入嘴中,一瞬嘔出。極其的苦澀辛辣,直把任思齊嗆出眼淚。
金洛震驚,“任醫生,你彆吃呀,奶奶說最好外用。”
不等任思齊開口,金洛又說出他那句口頭禪,“……你沒問我。”
任思齊揣著四株珍貴藥草回到二號車,打開車門,又聞到那陣熟悉的香。任思齊嗅著香氣,鑽向後座,時郝見他像蛇一樣扭著身,狠狠拍了一下。
香味最濃鬱的地方是角落的背包。
見任思齊著迷般盯著背包,時暮拿出一袋零食給他,不料任思齊突然握住時暮的手,猛然一怔,隨後嗅了一下。
氣氛一下不對勁起來,任思齊對上年朝寒意徹骨的灰眸,訕訕鬆開時暮的手。時郝也掐他一把,“你咋老惦記我哥這個直男呢?”
時暮卡殼一下,問他:“怎…怎麼了?”
“你手上的藥香,怎麼染上的?”
時暮心下了然,從背包裡拿出那盒白玉。
“這麼大一塊?”時郝也湊過來觀摩。
任思齊兩眼放光,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小心接過,細細觀察後,塞回時暮手中,“隨身帶著!”
“算你有眼光。”寶石配美人,時郝相當滿意。
求知欲迸發的任思齊轉頭看向年朝,“年隊長,久聞華東軍部醫療實驗室成就斐然。”說完雙手合十,誠懇道:“給個使用權限吧!”
時郝輕笑一聲,“逗呢?那麼大個實驗室你想用就……”
“好。”
任思齊對此十分感激,看著臉色怪異的時郝,心情更佳了!
時暮看著那塊半個磚頭大的玉石,悄悄放回背包。
三分鐘後。
時暮手中多了個鋥亮的番茄還有一塊白玉。
隊伍按著重新規劃的路線駛向泰城邊緣,兩側的建築內時不時有黑影竄過,遠遠地盯著一行人。
直到隊伍出了泰城,二級感染者們才紛紛從建築裡跳出,恐懼讓他們止步,隻能看著走遠的裝甲車發出悠長的嘶鳴。
任思齊看著車後密集的感染者,感歎道:“真像動物,還好不會再進化了。”
時暮不置可否,靠著座椅凝神靜坐。
隊伍逐漸遠離泰城,安然前進了兩個小時,期間時暮不斷避開任思齊透露出“你給我等著”這般信息的眼神,心想也該進入華東通信範圍了。
不多時,對講機輕響一聲,原弛野忐忑不安的聲音傳來。
“隊長,十五分鐘前我們進入華東通信範圍,但是,接收到的信號質量很差,不足以進行連接。”
真是一個不算好的消息,年朝伸手撫平時暮皺起的眉心。目光相視的瞬間,時暮沒緣由地平靜下來,拿起對講機,“直接抵達華東基地。”
隊伍迅速安靜下來,就連一直活躍的金洛也察覺到事情有些嚴重,兩輛通體漆黑的裝甲車如同沉默的野獸,轟隆駛過路麵。
天色漸漸暗下去,對講機裡悄然傳出金洛的聲音,“我……我想上廁所。”
時郝一個腳滑踩上刹車,時暮扶著前座椅背,“停車休息。”
金洛的腿其實都快好得差不多了,看見吳楓背著金洛去解手,任思齊一下沒繃住。就這多看幾秒的功夫,時暮又沒影兒了。
“我的大祖宗啊!”溜達半天,任思齊終於在二十米外的碎石堆後找著時暮。
時暮正叼著顆糖在玩抓石子,見他來了,還讓出幾顆圓滑的給他。
任思齊手背貼手背按住時暮,“你這體溫降得太快了,你都沒發現嗎?我作為你的保密人不配知道你的身體情況嗎!”
熱乎的體溫傳過來,時暮想說其實他也是才意識到沒多久,甚至年朝更早一步察覺到。
任思齊嘴炮不停,“你做夢夢到什麼了?從你醒來之後。”任思齊的手高高抬起又猛然落下,“身體狀況就像這樣。”
時暮思緒飄遠,淡淡說:“做了個噩夢。”
任思齊不知道從哪翻出個小筆記本,唰唰寫下來,繼而犀利問道:“每次使用朱雀之力都會身體不適對不對?”
時暮無聲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