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以為自己會一腳踹開或者一拳打上去,總之用儘一切暴力手段將年朝推開,但是都沒有,大概是因為手足無措,他迅速拉起被子遮住了半張臉。
避開炙熱的目光,飄忽不定的紅眸落回年朝緊握著他的手上,隔著被子,時暮的聲音悶悶傳出來,“我還沒有……喜歡上你。”
年朝沒有離開,輕輕把腦袋搭在時暮側/頸,來回蹭了蹭,沉聲說了句,“嗯。”
時暮聽著這個嗯,揣摩不出年朝的情緒如何,隻好伸出另一隻手,安慰似的,順著年朝後腦摸到背上,動作反複。
就這樣過去很久,時暮覺得手都有點酸了,年朝饜/足地抬起頭,兩雙眼睛撞到一起,前者堅定後者慌亂。
時暮打著岔說:“我餓了。”
下一秒被子滑落,白玉落入手中,時暮身體一輕,竟被年朝打橫抱起。時暮沒想到年朝會這樣將他抱起,怒不可恕中帶著一絲羞意。
“年朝!你……”嘴邊的話在觸及年朝的眼睛時儘數消散。
“不可以抱嗎。”
那雙灰眸仿佛盛滿了水/波,滿是柔情。
時暮僵在年朝懷裡,喉嚨發乾,輕聲說:“可以。”
聽到回答,年朝才大步走出,短短幾米的路,時暮感覺走了半個世紀那麼久,薄紗般的一層紅落到他臉上,有些燙。
直到時暮被放到座椅上,先前放回保溫盒中的早點重新拿出,時暮握著筷子把一塊山楂糕戳了個稀爛,才感覺自己正常下來。
那些說不明道不清的,奇奇怪怪的感覺逐漸平息。
時暮冷著臉開口,“你是不是一直沒放棄以身相許?”
“我一直喜歡你。”年朝停頓了一瞬。
將一整塊棗糕送到時暮嘴邊,年朝的手輕顫著,“都是我做得不夠好,才會讓你這麼想。”
時暮握住他輕顫的手,整個人像是被一槍打中了要害。義正嚴辭地說:“不是。”
拿下那塊棗糕,不假思索問起年朝,“困不困?”
年朝如實回答,“還好。”
時暮掃過通訊儀上的時間,直截了當說:“現在不到七點,八點半我叫你,現在,去睡覺。”
年朝起身就要走,時暮拉住他,沒注意他連東西都沒帶,“你去哪?”
“回去睡覺。”年朝那表情仿佛在說,你讓我去睡覺。
時暮搖了搖頭,帶他走進臥室,“不用這麼麻煩,你去我床上睡就好了,快去。”
“好。”
年朝站著脫下上衣,露出緊實有料的肌肉線條,配上左臂的青龍印記儘顯桀驁。
時暮輕飄飄掃了一眼移開視線。
年朝握上衛生間的把手,側頭看向時暮。目光相接,時暮竟在年朝眼中看出些期許。
“可以用。”
聽著嘩嘩的水聲,時暮抱著那塊白玉心神不寧地坐在小沙發上。該不會是以前救人的時候犯下了什麼不該犯的錯吧,說不通,那時候年朝才多大,他有那麼不是人嗎。
時暮狠狠拍了下腦門,快想起來,至少在一切變得更加不可控之前想起來。
水聲停下,片刻,時暮聽到拖鞋踩地的聲音逐漸遠去,接著被褥摩擦的窸窣聲響起。
時暮長呼一口氣,這才對,工作再忙也得休息。
華東基地前線戰區。
接連不斷的戰火聲中,盛航打了個哈欠,靠在礁石上監督著一眾士兵,心道今天這攻擊頻率有點低啊,炮彈聲都沒前兩天密集了。
一個新兵蛋子指著盛航身後驚呼起來,“盛…盛教官!你身後有異……異異異種!!!”
盛航懶散回頭,和黏著礁石一側爬上來的不到兩米的大海星異種實打實打了個招呼,一臉無奈著說:“海星兄,商量個事,下次能不能打個招呼?咋老是偷摸上來呢?”
相當溫柔地摸了摸海星異種濕滑的大腳,接著拔出長刀,“偷襲,我得多砍你兩刀,你也彆怪我,誰讓你這麼不守規矩呢?”
盛航揮舞大刀,毫不留戀砍去海星異種的五隻大腳,對著僅剩的中心部分一頓亂砍,片黃瓜似的,將海星異種擺盤送回海裡。
轉過身架起大刀,對士兵們耍了個帥,“哥帥不帥!”
士兵們對此早已習慣,敷衍著說了聲帥,隻有那個新兵蛋子,高高回了聲,“盛教官太帥了!”
盛航摘下頭盔,對新兵蛋子鞠了個紳士禮,新兵蛋子又嗷了一聲。盛航滿意坐下,又準備打起盹來。
耳內的密訊儀抖動一下,一個柔美的女聲傳到盛航耳內。
“盛上校,D3區十七組的海洋觀測浮標電量即將耗儘,有空去換一下嗎?”
盛航聽著聲音美滋滋,故作姿態,“小瑜啊,說幾句好聽的,哥馬上去幫你換!”
海洋監測站內的眾人見盛航不正經起來,紛紛看熱鬨不嫌事大地聽起兄妹兩人的對話來。
隻見盛筱瑜來回轉了兩圈,對著耳麥,“盛航,下個禮拜你不用回家吃飯了,就這樣,換電池的事,你愛去不去。”
盛航猛地坐起,“彆介啊,我去,我立馬去!D3區是吧,等著啊,哥馬上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