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場最中央的擂台之上,栗色短發的少年手持麥克風,以無可置疑的態度地將自己的聲音傳達給場中數以百計的所有人。
在隆隆的話語聲中,驚慌的訓練家們漸漸停止了動作,向運動場的中央茫然看去。
“毫無疑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早有預謀的、針對這場比賽的卑劣強盜行為。”京治不著痕跡地拭去額前的冷汗,令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作為主辦方代表,彩虹道館館主莉佳的弟子,我草摩京治在此對各位表示歉意。沒能維護好會場的安全與參賽者的安全,是我的失職。”
年輕的訓練家們麵麵相覷,開始低聲地交頭接耳。
毫無疑問,京治是在場的最能夠代表主辦方的人。儘管隻是14歲之齡的少年人,無論是館主弟子的身份,還是之前在比賽中展現出的實力,都令其成為了這些年輕的訓練家心目中的可信之人。
在眾多視線的洗禮下筆直站立著,京治握緊了手中的話筒。
放置在擂台旁的麥克風本是為一小時後的活動所準備的,沒想到在這時派上了用上。
在黑霧蔓延的瞬間,京治便隱約察覺到了不明源頭的惡意指向。
那一記波及全場的神通力重點照顧了京治,連腳邊落下的灰塵都被無形的力量衝散。在針刺般尖銳的痛楚襲擊腦海時,京治一時陷入了意識空白的狀態,以至於沒能在第一時間內控製場麵。
當神智勉強從精神衝擊的影響中掙脫時,霧氣已散。包括自己的七夕青鳥在內,眾多寶可夢們集體失蹤,以及周圍人明顯並無大礙的身體狀態——總結全部信息,京治立刻察覺到了暗藏的針對之意。
他的異色七夕青鳥是搶奪的第一目標。京治在心中得出了這個結論。
綠野杯的舉辦時間、場所以及即將出席的人員都早有公開通告,京治擁有珍貴的異色七夕青鳥也並不是什麼秘密。
是他和大賽的主辦方大意了。他們都忘記了,即使是向來和平的綠野杯展示賽,也可能蘊藏著詭計。
儘管腦海中的痛楚遠未消退,強烈的眩暈感令其視野中甚至出現了重影,京治依舊在慌亂的年輕訓練家們麵前做出了最沉穩可靠的姿態。
他是訓練家的前輩,館主莉佳的弟子。這是他理應做到的事。
扶著欄杆上前一步,栗發少年繼續開口,“自己重要的搭檔行蹤不明,我能夠理解各位焦急的心情。事實上,我本人也與各位處於相同的位置上。但是,僅僅是焦急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我們身邊還有著尚未成年的稚齡孩童。作為一位訓練家,守護普通市民是我們的職責,因我們自己的行為而對他們造成傷害,對你我而言都是恥辱。”
京治將目光投向角落裡被老師們竭力護著,臉頰上還掛著淚珠的無助孩童。
隨著少年理智的話語,原本惶然的訓練家們也逐漸冷靜了下來,注意到周圍小孩的狀況後,紛紛露出了或後怕或慚愧的神情。
在之前那般混亂擁擠的場麵中,首先受到傷害的永遠會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孩童。如果有站立不穩的小孩子摔倒在人群中的話——
所有人都能夠想象,接下來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
“我知道各位一定想要儘快找到自己的夥伴。但是,在偌大的彩虹市中,漫無目的的尋找是沒有意義的。請各位暫時不要離開運動場,我會儘快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向警察局和彩虹道館彙報。”京治的語氣十分肯定,沒有一絲彷徨,“待君莎小姐和莉佳館主來到這裡後,由她們來決定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請各位放心,我以名譽擔保。”運動場變得出奇的安靜,隻有少年的聲音四處回響,“一定會將各位的寶可夢夥伴平安尋回。”
對於一位真正的貴族而言,賭上名譽近乎是最沉重的誓言。或許是被京治決然而堅定的態度所打動,這些年輕氣盛的訓練家們神情鬆動了下來。
“我知道了,就按照您說的辦吧。”一個十歲出頭的寸頭少年笑了笑。
“我們會待在這裡,儘量不給君莎小姐他們添麻煩的。”
“是啊,還是不要莽撞行事比較好。”
“如果需要人手的話可彆忘了我們啊!”
這些訓練家的新人們雖然尚顯稚嫩,但並非毫無判斷能力。運動場再次變得嘈雜,但不再混亂。而放下話筒的京治卻無法感受到任何輕鬆之意。
自己的老師莉佳在清晨剛剛出發,前往臨縣與人商談要事。儘管剛才抬出了莉佳作為眾人的定心丸,但京治清楚,至少在中午之前,莉佳是無法回到彩虹市的。
為了防止之前的混亂再度發生,他必須留在這裡控製局麵。隻能全盤依靠警察局的力量了嗎……
京治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目光無意識地向運動場一端,墨綠長發的友人所在的方向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