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是星海出麵表示自己邀請了這四個孩子一同參與一個任務,大木博士這才放心,小智也隻好悻悻地放棄了遊說。
——當然,事實並非如此。
六月六日,下午。
明天是眾人約定一同啟程前往石英聯盟大賽的舉辦地,三原市的時間。最喜歡聚餐的小傑和小玲自然又抓上了小天一家和小夜,美其名曰臨彆晚宴。
明明大家都要去三原市,也不知究竟在對誰臨彆。
原定的聚餐場所是大木博士研究所的後院,但由於突發降雨,眾人不得不把地點改到了室內。
不是大木博士研究所,而是小夜家。
研究所並不寬敞,當然裝不下這麼多人。而能夠讓兩個大人和四個孩子一起吃飯的也隻有小夜家了——偌大的客廳裡什麼家具都沒有,是室內野餐的絕佳場所,完全可以容納翻倍的人數一起席地而坐,甚至還能放出幾隻寶可夢來。
雖然……這一點都不令小夜覺得自豪。
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晚飯的準備理應由自己進行,結果六個人都擠在廚房,險些把蔬菜水果全都擠扁。於是,兩個“體積龐大”的大人首先被踢了出去,隻留下四個孩子在廚房裡勉強不互相碰撞地忙活了起來。
被掃地出門的星海和由香隻好默默無語地對視。還是由香率先接受了這個事實,分分鐘就放下了“成熟的大人”包袱,跑去集市上閒逛了。
站在屋簷下,目送著由香風一樣的背影頂著綿綿細雨遠去,星海好笑地搖了搖頭。正當他想推門回屋時,他看到一個身穿郵遞員製服的中年人猶豫著靠近了這座偏僻的木屋,四處打量著。
“請問您有什麼事?”星海上前問道。
“喔,您是這戶的人家?”中年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兒是不是真新鎮外街196號?戶主是姓星雨嗎?”
“是的。”星海沒有解釋郵遞員前半句對他的誤解,“請問是有寄到這裡的信件嗎?”
“沒錯兒。”中年郵遞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可讓我好找。真是的,這破房子怎麼建在這種鬼地方,還沒有戶牌號也沒有門牌……”
“抱歉,關於戶牌的問題,我會與區役所聯係解決的,下次一定不會再給您帶來這種困擾。”
中年人看了看笑容滿麵的銀發青年,火氣頓時消了一半,“哎,小哥你說話倒是挺好聽。”他從挎包中翻出一封信,“給,你的信,小心彆淋濕了。”
“感激不儘。”
待郵遞員騎著自行車遠去,星海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居然客串了一回“這戶人家”,還是快點把信交給小夜吧……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信封,星海的目光僵住了。
信封的正麵龍飛鳳舞地寫著收信人姓名——那是星海早在十幾年前就見過,熟悉到近乎陌生的字跡。
它不該出現在這裡,更不該書寫這個理應毫無關聯的姓名。為什麼?
難道說……
星海試探地晃了晃封口。察覺到粘貼得並不算牢固後,他垂下眼,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小夜從來沒有在擠了四個人的廚房中工作過,一通忙亂下來隻覺得空氣中都缺少氧氣了。第一階段的工作告一段落,小夜打算到門口透透氣,一開門就看到星海也站在屋簷下,似乎正欣賞著夏日傍晚的雨景。
“星海先生。”
“哦,小夜,來得正好。”銀發的青年溫和地笑了笑,將手中的信件遞給小夜,“這是你的信,剛才郵遞員送來的,我就順手幫你收下了。”
“這樣啊,謝謝您。”小夜接過星海遞來的信,疑問在心中打了個轉。
她並沒有將自己的住址告訴過同鄉人以外的朋友,究竟是誰會寄來信件?
雖然已經確認過了信中的內容,記憶了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但星海還是看似不經意地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夜身上。餘光中,他看到小夜打開信封,拿出其中的信紙開始閱讀,露出了似乎有些複雜的、意味深長的表情。
星海輕輕皺了皺眉,覺得似乎有什麼事的發展已經徹底超出他的預想了。
然後……
他看到小夜將信紙翻轉了一圈,盯了十幾秒;又直接翻到背麵,對著天空看了半天。
“……”星海沉重的思慮全都變成了茫然,“小夜,你在做什麼?”
“星海先生。”小夜的表情變得更加複雜而意味深長了,她舉起手中的信紙,“您……能看懂這上麵寫了什麼字嗎?”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是我們平時使用的語言嗎?”
星海:“……”
他這才意識到,由於他自己對寫信人的字跡過於熟悉,竟然一時忘記了這個人的字與其說是龍飛鳳舞,還不如說潦草抽象,除非像他一樣曾經接觸它多年,不然絕不可能辨認出字跡的內容。
“……哈哈哈。”沉甸甸的感覺突然褪去了不少,星海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頂著小夜莫名其妙的目光回答,“我也完全看不懂,說不定是哪個小國家的文字呢。”
“果然?”小夜完全相信了星海的話,翻來翻去地看了半天後也隻好將信紙塞回信封,“可能是什麼奇怪的廣告吧。”她在參加諸如綠野杯一類的比賽時倒是留下過地址……但是廣告真的需要寫成誰都不認識的語言嗎?
見小夜不解的樣子分明沒有半分偽作痕跡,星海沉思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
“小夜,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少女安靜的淺紫色眸子乖乖地凝視著發問者,令他本已到嘴邊的話又頓了頓。
“……我知道你是九歲時搬到真新鎮的。那麼……” 在這之前,你在哪裡?
“小夜!”
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小玲像個小號的肯泰羅一樣衝了出來,小夜都懷疑自己的門會不會被當場撞飛。
“休息時間結束,我們該繼續啦!”雙馬尾少女不由分說地抓住小夜的手腕,“星海先生,等我們乾完活我再放她跟您聊個夠!”
小夜被小玲奇怪的用詞搞得哭笑不得,倉促間隻能隨手將奇怪的廣告信放在窗台上,對星海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忙碌的少女們又回到了屋中。望著被隨意丟在窗台上的信件和上麵熟悉的筆跡,星海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沒有說完的話在心中打了幾個轉,冰藍色的眸子變得暗沉。
他會看到這封信僅僅是個意外,但是從信中,他確實得知了某些不容忽視的,令他的疑惑再度擴張的情報。
……師父,您究竟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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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字跡,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
遠程鏈接出了些故障,我無法直接和你通訊,因此隻能使用信件。現在我要對你下達命令:
第一,參加這一屆石英聯盟大賽。我會派人檢測你的性能,請展示出相應的成果。
第二,從這一刻開始遠離「名單」上的人,不要再與他們接觸。
以上是我的全部指示。期待你的表現,我們年末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