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穀佑司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更加寒意凜然,儼然一副要把對方瞪穿的樣子。真太郎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也不指望這個少言寡語的家夥能去和犯罪分子交涉了,清了清嗓子後道,“你是屏幕上那群家夥的同黨,對嗎?”
真太郎根本不會什麼詢問技巧,問題丟出去後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沒想到,眼鏡青年態度很好地點點頭,回答了他的問題,“沒錯。”
棕發少年頓時一愣,又連忙沉下臉做凶惡狀,“是不是你給他們提供的技術支持?”
“是的。”
對方回答得實在太配合,真太郎都一時沒了詞。而眼鏡青年反而笑吟吟地主動挑起了話題,“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哦,對了,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所有炸/彈都是我組裝的,整個行動也是我策劃的。”
說著,他搖頭晃腦地踱步,“說來有趣,這群流氓無賴得到了我的幫助後,居然都像模像樣地叫我老師。”他頓了頓,最後一句話放輕了音量,“明明我以前的夥伴都隻會叫我書呆子。”
眼鏡青年古怪的態度莫名地令真太郎感到毛骨悚然。他定了定神,喊道,“你、你手裡的遙控器是用來嚇唬人的吧?我親眼看到了,真正的遙控器在直播的麵具人那裡。”
青年笑著搖搖頭,和藹地說,“不,我的遙控器擁有更上一級的控製權,畢竟引/爆係統也是我親手做出來的。”他拋了拋手中的遙控器,仿佛在拋垃圾一樣,看得真太郎心驚肉跳,“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當場引爆石英運動場讓你看看。我可不想愚蠢地等到三十分鐘後再按下它。”
真太郎頓時僵住了,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生怕這個神經病一言不合真的提前放了個大煙花。
沉寂了片刻,一旁的佑司似乎是忍無可忍了,沉聲吼道,“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暗中支持一群不入流的犯罪者,隻為了用高調得莫名其妙的方式炸毀一座無人的運動場?
眼鏡青年微笑著說,“很簡單。我想要試試自己的能力,所以隨便選了幾個合作者,又隨便選了個摧毀的目標。硬要說目的——我看這座運動場不爽,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開什麼玩笑!”佑司怒喝道,不由分說地放出了大狼犬。
眼見著大狼犬呲牙咧嘴地就要撲過去,真太郎頓時嚇得七魂出竅,“深深深穀同學冷靜一點,遙控器還在他手……裡……”
棕發少年的話卡在了中途。他赫然看到無數隻猙獰的毒蜘蛛從眼鏡青年身旁的樹林中爬出,鋒利的頭角上滿是毒素的紫光。
“現在,我要開始測試我的指揮能力了。”眼鏡青年笑得彬彬有禮,輕輕抬起手指向前方,“阿利多斯,殺了他們。”
一場惡戰開始了。
經過了數次鍛煉,真太郎早就不是當初的弱小男孩,在賽場上甚至差一點就擊敗了種子選手鬆田淺香,搭檔深穀佑司更是實戰的精通者。但是,阿利多斯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在近乎無窮無儘的獸潮式攻擊下,沾著毒素的蟲絲噴得到處都是,水箭龜和大狼犬被逼得步步後退,已經開始顯露敗像。
真太郎心焦如焚。他恨不得立刻乾掉一切的主謀,但阿利多斯們將他保護得很好,寶可夢的攻擊根本觸及不到訓練家。時間一點點流逝,己方的寶可夢漸漸體力不支,真太郎的頭也嗡嗡作響地疼痛,甚至開始考慮用釣竿打飛蜘蛛衝過去打扁眼鏡青年這種荒唐的主意了。
在絕境到來的前幾秒,天空中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
棕發少年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望著從天而降的黑色直升機,以及直升機艙門口熟悉的人影。
“奈奈同學……風介……千夏醬……”
眼鏡青年終於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他仰起頭,瞳孔驟然一縮——一道刺眼的光極快地飛來,瞬間洞穿了阿利多斯的防禦網,狠狠打在他的手腕上!
劇痛令他的手失去了力量,遙控器墜落在草叢上。下一刻,多邊獸的三重攻擊,大嘴娃的妖精之風,美麗花的飛葉風暴——五光十色的能量光束鋪天蓋地地襲來,將落地的遙控器徹底炸成了一團廢渣。
這一刻,連通炸/彈的無形電波突兀地減少了一道。最高權限被抹除掉,一切控製權都流向了直播鏡頭中麵具怪人手中。同一刻,遠方的大廈頂端,綿軟的百變怪出其不意地黏住了男人的手,遙控器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分鐘後,麵具怪人會被衝入房間的少女徹底製服;三分鐘後,頑皮雷彈的大爆炸會毀掉遙控器,石英運動場安裝的“煙花”再也無法被點燃。而促成這一切的少年少女們對此還無知無覺。近乎完美的突襲結束後,名為風介的藍發少年笑著衝真太郎豎起了大拇指。
三人紛紛縱身跳下,無畏無懼地落入包圍圈中。奈奈意氣風發地一揮手,“這樣全隊就到齊啦,團隊任務怎麼能不集齊隊員呢。好了,反擊開始!……咦,真太郎同學,你在哭嗎?”
“……才沒有。”本來已經絕望的棕發少年狠狠抹了一把臉,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甚至引得內向的千夏都擔憂地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落淚的同時,一股熱流從他的腳底一直湧到腦袋,他知道,這是他一生中最滿懷勇氣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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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於眾多毒蛛的環繞中,眼鏡青年定睛望了望被炸得焦黑的遙控器,隨後直起身,臉上竟沒有一丁點不快之色。
“哎呀,看來這次的嘗試不太成功呢。”他毫不氣餒地嘀咕著,仿佛感覺不到正滴血的手腕的疼痛一樣,“不過,失敗乃是成功之母,至少我找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有新成員加入的年輕人們氣勢高漲,向著阿利多斯們發起了集團攻擊。數目龐大的毒蜘蛛悍不畏死地不斷湧上,包圍圈卻依舊被撕扯出一道道裂痕。所有人都能看出,勝負的天平已經逆轉了。
眼鏡青年隻是笑了笑,悄聲無息地退入了樹影掩蓋的黑暗之中。
“那麼,這次實驗就到此為止……”
“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麵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