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的流星撕碎空間,狠狠地將無知無覺的青年撞飛出去。然後——第五道光線擦過青年被燒焦的衣角,刺入炎龍柔軟的腹部。
不安定的晶藍電光早已在少女的腳下炸裂,運轉過度的波導之力甚至令雙足傳來了尖銳的刺痛感。而少女依舊認為自己的動作太慢了,她為了回避光線的正麵射擊而後跳的那一步變得無比漫長,腳掌遲遲不能觸及地麵,無法踏上新的發力點。
防風鏡後的淺紫雙眸微微睜大,無比清晰地映出了一切——光線沒入噴火龍的腹部,又從它的背後破體而出。它張大了嘴,像是感受到極度的痛苦,卻無法叫出聲音。滾燙的血花飛濺出來,滴在訓練家的眼角下方。
晶藍的長刀落地,化為粉碎的光屑。訓練家下意識地竭力伸出持刀的手,指尖沒能碰觸到夥伴墜落的身軀。
橘色的火龍撲倒在地,再沒有了動靜。
時間定格。
洋真正欲轉頭向這邊看來,白蘭的眼底才剛剛泛起驚愕之色,被撞飛的青年的痛呼尚未出口,襲擊者也還沒來得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少女眼中的畫麵近乎凝固,無數意念如同奔流的水一般順著神經回路飛湧,最終彙聚到同一個「靶心」之上。
——從成為訓練家的那一刻直至現在,哪怕一分一秒,她都沒有想過要放棄搭檔的生命。
天空中,密布的陰雲無聲地露出了一絲縫隙。一束月光從雲間滲出,灑落在滿目瘡痍的街道上。
“叮。”
在少女沾血的指尖碰觸到噴火龍的一瞬間,皎潔的白光自少女的手腕流淌而出。那是與月華同色的光芒,輕柔而徐緩地滲入天空,滲入大地,滲入噴火龍的身軀。
——然後,時光倒轉。
所有傷痛皆被治愈,所有怨恨皆被撫平。仿佛神明伸出手輕輕撥亂了時間長河的流向一般,一切都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
“混賬——”白蘭的金眸中閃爍起了憤怒的火光。無色的波紋從他的腳底擴散開來,遊動的光點彙聚成銀河,暈染出一片星光的海洋。
他已經顧不上去思考自己的能力有多麼耗費體力。真實幻術在暴怒中發動,隨著少年揮手的動作,巨大的重力從男人上方降落,令其雙膝砰然觸地。連青銅鐘和銅鏡怪都被死死壓在地麵上,一時動彈不得。
“潛靈奇襲!”
夢妖魔發出低沉吟聲,身形隱沒入虛空之中。它化為漆黑的影子,不祥的能量擊碎青銅鐘的精神力,將剛欲起飛的兩隻寶可夢再度擊落。
“青銅鐘——”
男人嘶啞的喊聲被截斷在了中途。
晶藍的閃電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速,冰冷的刀鋒比任何時候都要銳利。身披黑衣的身影宛如幽靈,帶著煞氣的雪亮刀光將深色鏡片後的瞳孔映得熾熱發亮。利刃無情地劈砍在男人的後背上,鮮紅的液體頃刻間噴湧四溢,令趴在地上的人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嚎。
同樣怒氣衝衝的洋真正想下令繼續攻擊,餘光突然瞥見了青銅鐘身上隱隱亮起的白光。他愣了一下,隨後喊得幾乎破音,“小心大爆炸——”
電光石火間,白蘭當機立斷地一把撈起皮丘,背過身奔向遠處。而黑衣的少女毫無遲疑地跑向噴火龍,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牢牢護住了它。
“轟——”
一時間天地失色,地動山搖的爆炸席卷了整個街市。
幾分鐘後,煙塵散儘。
“咳咳……”洋真呲牙咧嘴地勉強爬了起來。
雖然夢妖魔在最後關頭張開了守住的光罩,將朝向洋真的衝擊波抵擋了大半,不算身強力壯的少年依舊被衝得打了好幾個滾,差點撞出腦震蕩。
向爆炸的方向看去,地麵赫然已經被炸出一個大坑。兩隻銅鏡怪倒在坑中昏迷不醒,而青銅鐘和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洋真此刻隻覺得頭痛欲裂,一點都不想去猜那位“同行”是怎麼從大爆炸中逃離的,更懶得去收拾那兩隻被遺棄的銅鏡怪,沒好氣地扯著脖子吼了一聲,“你們倆還活著麼?”
話音落下,白蘭那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真實幻術的力場護體不足以完全化解大爆炸的衝擊波,他抱著皮丘直接被撞進了牆角。暴風中的碎石劃破了他背後的衣衫,隱隱有血跡在白衣上洇出,看起來分外刺眼。
他仔細檢查了被護在懷裡的皮丘的狀況,確認其隻是嚇得炸了毛,沒有受傷後才站起身來,簡單地回答:“我沒事。”
空氣靜默了片刻。隨後,兩人的目光同時轉向小夜與噴火龍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