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放任它像暴鯉龍一樣亂跑,說不定明天小夜就得去城都地區找它了。
冷酷的訓練家去餐廳吃了頓罕見的不“寶可夢中心味”的早餐,順便給小夥伴帶了幾塊像是他會喜歡的點心。她推門走進房間,見到一大早便去醫務室排隊領寶可夢用暈船藥的小天也已經返回,正一手執茶杯,一手拿著平板看視頻。
小夜好奇地探了探頭,“在看什麼?”
銀發少年將另一杯還沒動過的紅茶推到小夜麵前,隨後將平板電腦的屏幕轉向對麵。
“謝謝——唔?”
小夜望著屏幕上熟悉的畫麵,不解道,“怎麼又看起了那天的直播視頻?——喏,你的早餐。”
小天接過點心袋,視線在對麵人骨節分明的右手上掃過。他看到小夜的手掌上附著一層薄繭——那是握慣了武器的手才會有的樣子。
同時,少年的餘光瞥見了屏幕上定格的畫麵。那一縷不顯眼的晶藍色正冷靜而快速地穿越叢林,繞過障礙,避開焰光,將發怒的神明引向布置好陷阱的地點。
“我隻是在想……”
實戰不同於賽場競技,戰況與環境比起比賽更加複雜,每一個舉動都可能決定自己的生死。他仔細觀察過這場“直播大戰”的每個細節,看清了他的友人在黑暗與叢林之間奔跑,巧妙地回避烈火與熾風;或是近乎魯莽地與岩石炮正麵相撞,卻以此成功將山頂的偷襲者擊落進熔岩中。
他捫心自問,自己絕無可能在這樣巨大的危險下做出和友人一樣迅速而準確的判斷——那是一時的努力和學習無法彌補的、鴻溝般的差距。
“你真的很強。”小天說。
來自隊長的誇獎沒能令副隊長感到開心,反而表情一垮,“在石英聯盟上把我揍了個六比三的人在說什麼呢……”
小天頓時語塞。下一刻,五花八門的點心已經被硬塞到眼前,還配合著“空腹喝紅茶不健康”的背景音,他也隻好先將複雜的感想吞回肚子裡,轉而去對付早飯。
清晨的大海有微風拂過。細小的浪花拍打著船隻,令遊輪輕輕晃動,不會令人感到不適,反倒有幾分趣味感。
小夜饒有興致地專心體會了一會人生首次的“晃悠悠遊輪”。她放下茶杯,正想著去做個近幾天的訓練計劃,便見小天已經結束早餐時間,輕車熟路地掏出了一個巨大的醫藥箱。
“砰!”
箱子落在桌麵上,發出一聲班基拉斯從天而降般的聲響。
小夜:“……它是不是更大了?”
小天:“是啊。”
見隊長向自己投來蝙蝠俠一般的目光,小夜也隻好乖乖立正站好,接受批評的眼神洗禮。
這種情形在“拂曉四元老”之間已經發生太多次了——小夜和金毛兄妹都是很有“冒險精神”的人,從來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受傷,被燒一下電一下轉瞬就能忘到腦後去。小天作為唯一的靠譜人士,隻好兢兢業業地追在隊友身後執行療傷工作,久而久之連醫藥箱的尺寸都不是一人份了。
不過,被“隊長不讚同的目光.jpg”洗禮了太多次,連小夜都已經生出抗體了——反正隻要乖乖配合,就肯定不會像金毛哥哥那樣被炎壓在爪下的嘛。
深諳此道的小夜絕口不提“我覺得你藥噴太多了”之類的煞風景之言,老老實實地配合臨時隊醫的一切行動,之前拿到的體檢單和醫生開的藥都一字排開,隨時等待隊長取用。
小天按下鎖扣,輕輕打開小夜左臂上的夾板。
促進骨骼生長的外用藥需每天兩次噴在傷處。夾板張開後,尚未散去的大片淤青觸目驚心地直接暴露在空氣中,令人下意識地想要將目光移開。
少年謹慎地放慢了動作,將冰涼的藥水一點點噴在友人受傷的手臂上。
“會疼嗎?”
小夜仰頭望了望小天的表情,回答道:“會——就和期末考試時連續通宵三天的頭痛程度差不多吧。”
小天:“……”
少年帶著些許擔憂的神情幾乎裂成了八塊。他頓了頓,才艱難地問,“你們……那時究竟做了什麼?”
“我門三個組成了‘後進生互助小隊’,發誓為了期末考試奉獻我們的身體與靈魂,像多邊獸一樣不眠不休、專心學習。”後進生故作鎮定地回答,遊離的目光卻還是暴露了她不堪回首的心情。
小天:“……也許你們可以叫我或小茂幫忙?”
小夜:“我們最開始請了小茂來。大概一小時後,他被氣哭了。”
小天:“……”
小夜:“我們又花了兩小時向他道歉。所以這麼做不合算。”
小天:“…………”
或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後進生的不屈精神的震撼,小天在之後治療的全過程中一言不發,多半是語言係統已經被省略號塞得冒了頂。
直到上藥工作瀕臨尾聲,“不堪回首的記憶”令小夜想起了一件事。
“說起來,小天你打算什麼時候邀請小雲加入我們?”
小天猶豫了一下,暫時放下手裡的棉簽。
“我前幾天向她提過這件事。”他回答道——並且在後半句話說出後,不出意料地看到小夜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小雲說,她還在猶豫,需要再考慮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