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玉琛眼睛睜大,像是聽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一樣,他學著村裡吵架時的婦人兩手叉腰,跺著腳:“是你太高了,我脖子還仰的酸呢。”
方孝棟毫無感情:“哦。”
李氏帶著冉玉桐氣勢洶洶地一路往李氏族長家走去,村裡人好事之人見到後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
“秀才娘帶著新夫郎這是往哪走去?”
這是村裡有名的長舌婦李潘氏,她話裡有話的語氣,李氏懶得搭理,她家的事現在還有誰不知道。
“你不是在一直跟著,怎麼?眼晴落家裡沒帶出來?”
李潘氏就噎住,這方秀才的娘咋說話這麼衝?跟變了個人似的,不過一想,也對。畢竟唯一的兒子差點去世不說,還糟受換親,好好一個姑娘換了一個長相不咋滴哥兒,可不就得瘋一瘋。
看桐哥兒畏畏縮縮的樣子,也知道日子不好過。
李潘氏兩眼一轉,湊到冉玉桐跟前,向前麵的李氏方麵撇嘴,壓著聲問:“她對你好不?”
冉玉桐低著頭,撇向李潘氏,眉頭緊皺。
“要你管”三個字在舌尖幾番攪動,還是被咽下。
他低聲說道:“很好。”
李潘氏才不相信,他是要是李氏,不把冉玉桐兄弟生吃了也得拔下一層皮。
一般而言族長和村長會是同一人,但李家村不同,李氏族長和村長不是一個人。村長剛接位沒幾年,族長是剛從村長之位退下去的族老最長者。
這就導致了李家村新老管製者間的無形較量,總之就是烏煙瘴氣。
李族長抽著旱煙袋,眯著眼半天不說話。
李氏坐著冷笑道:“族長年紀大腦筋不靈活,我理解,反正我一個婦人閒的慌,我就這在等著,大不了我跟兒夫郎就在您家吃晚飯了。”
冉玉桐從進門時就一直垂首站在李氏身後,他和李農二的斷親書找的村長怕是這老頭心裡不痛快的很。可要是找他,怕是這輩子都拿不到斷親書。
人老心不老,七十多歲的人了,還想拽著所謂的權利。
貪心又可笑。
李族長不理李氏,他看向冉玉桐,聲音粗重乾澀:“桐哥兒也是這個意思?”
冉玉桐抬起頭,說:“是,房子、地、村裡的木匠行,都是我外公和爹我們一家人辛苦得來的。現在他們故去,理因由我跟我弟弟繼承,怎麼就給李農二了?我弟弟現在是有家不能回,這到哪都說不過去。”
李族長抽著煙又不說話了,根老僧入定似的。
冉玉桐心裡惱怒這老頭裝腔作勢,麵上卻淒苦道:“我外公和我爹毫無私藏地教李氏族人木匠手藝,木匠行給李氏族人增添了多少收入,我爹整天在外麵跑生意,還不是為了讓大家多賺點錢。如今他們意外去世,你們卻眼睜睜地看著李農二欺負我跟幼弟,霸占我家房產,你們李氏族人怎麼對的起我死去的爹娘跟外公。”
李族長一巴掌拍在桌上:“放肆,怎麼跟長輩說話的?目無尊長。”
李氏巴掌拍的更響:“那得有長輩的樣,該說不說,擺譜倒是厲害,你要是年紀大了不能做主我們就去找村長。”
這句話直擊李族長心窩,他氣得手捂胸口,眼看就要一口氣過去了。
冉玉桐驚嚇的不行:“您……您沒事吧?”
李氏不屑地冷笑道:“桐哥兒,我們這就去找村長,順便恭喜他很快就能當族長了。”
李族長一甩煙袋子,怒吼道:“你閉嘴。”
李氏拍拍衣服又重新坐下:“氣喘勻了就說正事,李農二一家霸占冉家房產一事到底怎麼說。冉老頭在世的時候,可沒少給你好處。現在人死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
李族長氣道:“冉家跟你有什麼關係?彆忙了你姓李。”
李氏歪靠在椅背上,懶散說道:“我夫家姓方,跟冉家是親家,這關係可親的很。”
李族長:“可你現在還住在李家村。”
李氏:“我隨時可以走,我兒子是秀才,到哪不能定居。不過走前掛在我兒子名下的地可得挪走,以後想免稅,做夢吧。”
李族長氣地手指顫抖地指著李氏,方秀才名的地他家掛的最多。
“不用擔心族長,我未來女婿也是秀才,還是案首,可以掛的地更多。”李災二背著手,得意自滿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