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棟手指摳著衣邊:“娘,這事會不會太著急了,咱家現在家底可不豐厚。”
何止不豐厚,那是真沒錢。
李氏:“就請關係好的吃頓飯走個行式,花不了幾個錢。”
方孝棟驚訝:“就這麼簡單?”
他虛看著冉玉桐,這婚禮也太潦草了吧。
冉玉桐眼裡湧上點點星光:“我不意這些,一切全聽婆婆的。”
李氏滿意了:“你倆先回吧,我去通知各家。”
一路上方孝棟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冉玉桐,他彆彆扭扭地說:“你真的不在意這麼草率的婚事啊?”
冉玉桐側首看向身邊的人,他與方孝棟接觸不多,印像裡都是因為李春柔才見過幾麵。娘在世時總說他一個小哥兒為啥生的這麼高的個子,找夫婿都不好找,老在他吃飯時念叨他少吃點。
但跟方孝棟比,堪堪到他下巴。
那自己也不是很高吧?冉玉桐想著。
從小在木匠行長大,自己又喜歡木匠手藝,所以對線條比例非常敏感。他覺得方孝棟的五官分布在適合不過,臉麵線條流暢,眉毛如墨一般濃,鼻梁高挺。
生氣時,眉眼間暗沉沉的,讓人心生害怕。
高興時,眉眼舒展,如同晨光灑在大地,俊朗的讓人移不眼。
此刻的彆扭樣又充滿孩子氣。
冉玉桐羞澀一笑:“隻要你對我好就行。”
說完他不著痕跡地觀察方孝棟的反應,想知道他對這場鬨劇般的婚事有沒有絲毫厭惡,按理說方孝棟醒來後沒有大發雷霆,沒趕自己走已是不易。
但他要借方家對抗李農二,能讓方孝棟對自己有好感就最好不過,這好感不管是夫夫情,還是可憐他都可以。
方孝棟被這一句“隻要你對我好就行”麻了頭皮,他僵硬著身體向前走,整張臉火燒般的燙。
從李族長到家裡的路明明沒多遠,方孝棟卻覺得自己踏過千山萬水。
冉玉琛在院子裡用竹梢蹲地上練字,見兩回來連忙跑過來撲到冉玉桐懷裡,依戀地說著:“哥哥,你回來好慢哦。”
至從親人去世一係列的變故後,兄弟倆幾乎形影不離。
冉玉桐摸著弟弟的頭頂:“字練的怎麼樣?”
冉玉琛仰起小臉,笑著說:“我練的可認真了,我帶你去看。”
地上一大片泥土痕跡,一看就是反複使用過的,冉玉桐認真的看完後誇獎道:“小琛真棒,都會寫字了,哥哥還不會呢。”
方孝棟詫異:“你沒學過字?”
他以為以冉家的條件會讓冉玉桐學習的。
冉主桐眼裡落寞:“村裡有哪家女子小哥兒學習認字的。”
啊?
可是……
方孝棟撓頭:“李大叔做生意的,我以為他心想開明些,當然我不是說他心思迂腐的意思。”
怎麼感覺越描越黑?
冉玉桐笑著搖頭表示不在意,他爹每次看他搗鼓木料工具都說歎氣說他有天賦,可惜不是男子,不管他怎麼求教他爹都不肯教他。
他娘讓他學做飯、學做衣服、學刺繡,可惜他隻學會了做飯。
還好外公教他,想到親人冉玉桐心情沉重起來。
方孝棟見冉玉桐臉色不好,嘴巴快過腦子:“我教你認字呀。”
冉玉桐眼裡閃著亮光,驚喜道:“真的嗎?”
方孝棟點頭如搗蒜:“真的。”
不僅可以教認字,還可以教寫字。
纖細修長的佳人在前,自己在後,手握著手在紙上一筆一劃……
方孝棟咻得捂住口鼻,仰起頭。
冉玉桐驚愕:“你怎麼了?”
方孝棟轉過身:“沒……沒事,我……我就有些頭暈。”
“哥哥,他流鼻血了。”冉玉琛稚嫩的聲間響起。
“怎麼突然留流血了?”冉玉桐慌了:“你彆仰頭,小心血倒流。我去給你打盆水洗洗,你坐著把頭低下來。”
方孝棟恨不得挖個洞給自己埋了,自己率先跑到水缸邊舀了半盆水把整個頭都泡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