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發覺不對的越前龍馬又下了出租車,正奇怪地看著這邊。
“啊?”夏夏摸不著頭腦,可看幸村精市十分難看的臉色,還是決定聽話,“好。”
可是,在夏夏跟著幸村精市轉身時,那個猥瑣男開了口:“喂,那邊的小姑娘。”
……在場的隻有夏夏一個小姑娘,肯定是在叫她。
不知道為什麼,夏夏心底有一個聲音瘋狂地說:不要回頭,不要去看,不要麵對——!
可是,她的身體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還是緩緩地轉過了頭。
其他學校的人慢慢地散開,她和那個男人直接對上了視線。
那個男人抽著根煙,像是恩賜般:“叔叔對你很感興趣,這是叔叔的名片,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找叔叔哦~”
說著,他手中夾著一個名片,遞給了身邊的下屬。
身邊的下屬十分熟練地接了過來,試圖遞給夏夏。
本來快散開的眾人臉色一下子黑如鍋底,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緒的幸村精市終於無法忍耐。他倏然回身,瞳孔裡是無法散開的寒冰和冰冷刺骨的殺意。
夏夏一把拽住了他:“哥哥。”
夏夏環顧了一圈,對著第一時間拉住了桃城武的乾貞治,和拉住了海棠熏的不二周助點頭表示感謝。
“都不要被挑釁,你們還有比賽,想被禁賽嗎?”
雖然這樣說,夏夏的目光卻是放在已經往這邊走過來的越前龍馬的身上。
“哎呀,那麼多人不好意思嗎?”那個男人卻對眾人的憤怒司空見慣了一般,他高高在上地說,“沒事,叔叔很喜歡你,有彆的辦法單獨聯係你~”
這樣說,他伸出手,做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
兩根手指頭向下,像是在召喚小動物一般,向前三下,向後三下。
……
?
我是怎麼了……
就像是有機關暗號,當看到這個男人的手勢時,夏夏隻覺得一種恐怖得像是天地都黑掉的窒息感迎麵壓了下來!
那種一種毛骨悚然、深入肺腑的恐懼與恨。
……什麼情況?
夏夏瞪大眼睛,卻什麼都看不見,她好像瞬間被傳送到了某個密閉的空間,連呼吸都不順暢了起來。
曾經出現過無數次壓著心口的沉重感在此刻達到了頂點,宛如要直接碾碎她的心臟!
求生欲讓夏夏下意識地張開嘴,死死地捂住了胸口。
“嗬——”她隻來得及發出了一聲氣音。
她無力地鬆開幸村精市的手,指節蒼白,用儘全身的力氣抓緊胸前的衣服,跪在了地上。
“夏夏!?”
“空山?”
“學姐!”
“空山桑!”
身邊被無數嘈雜的聲音包裹著,每個人都在喊著她的名字,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有人嘶吼著叫救護車,有人同樣跪在了她身邊,雙手顫抖著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
心臟好疼,是因為窒息嗎?還是因為什麼?
難道是心臟病?
可是我沒有心臟病啊……
好疼。
.
三個小時後。
……嗯?
夏夏托腮看著窗外,正在思考人生。
我是不是一個會移動的小仙女啊?記憶裡,我明明在賓館裡好好地睡覺,怎麼一覺起來,我就在醫院裡了呢?還掛了點滴……
夏夏將自己的疑問說給了一邊臉色難看的越前龍馬,越前龍馬不動聲色地抬頭看她,想起了幸村精市交代的事情。
夏夏小時侯被校園霸淩,為了自我保護,她的大腦似乎主動地將很多事情蒙上了一層霧;隻是有的時候被刺激,還是會想起些許。
然而,那麼多年來,如此嚴重的情緒崩潰還是第一次。
越前龍馬能猜到幸村精市定然是隱瞞了什麼,可是看到夏夏那麼激烈的反應,越前龍馬不得不承認,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害怕。
……隻要學姐能好好的,他可以什麼都不問。
“龍馬。”夏夏卻很快從自己的事情裡脫離出來,她嚴肅地看著越前龍馬,“你不是說要跟著伯父去輕井澤特訓的嗎?我和你說過的吧,哥哥絕對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戰勝的!你為什麼不去訓練!?”
越前龍馬搖了搖頭:“沒什麼,還有不到三天就是全國大賽了。就算去特訓,也不可能那麼快地出現能改變比賽結果的進步。”
一個毫無意義的謊。
夏夏沉聲道:“你在胡鬨!你現在立刻給伯父打電話,給我滾去輕井澤!”
“和你無關。”越前龍馬同樣冷聲,“躺下!”
“越前龍馬。”夏夏抬高了聲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越前龍馬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
他何嘗不想去。
最後這場比賽關乎著同伴們的夢想,關乎著最終全國大賽冠軍的所有權,關乎著他是否能成為青學的支柱……!
他腦海中閃過了為了青學的勝利賭上肩膀的手塚部長、賭上手腕的大石前輩、抽筋還堅持打球的桃城、在泥濘中摔倒了無數次的海堂……
青學眾人的犧牲與付出在眼前一一地閃過。
越前龍馬的瞳孔震顫著,最後閃過腦海的,是學姐握緊胸口的衣服、重重地跌落在地時的畫麵,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在極度的恐懼時,心臟是會漏跳的。
“龍馬。”沒有得到越前龍馬的答複,夏夏正欲繼續發火,卻和緊緊地皺緊了眉心的越前龍馬直直對視。
他很痛苦。
夏夏恍如看到了當初在天台上思考是否要去美網的越前龍馬,手塚國光在開導著他,那時候,越前龍馬也是這樣的神情。
想到這裡,夏夏的語氣軟了下去。
她手上還掛著鎮靜用的點滴,青學和立海大的人都在外麵,體貼地為他們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龍馬,我不想成為你和網球之間的二選一,我想和你一起成為世界最強的網球選手。不要讓我成為你的累贅,好不好?”
越前龍馬的拳頭握緊。
他想,是他太弱了,所以才需要在這種時候二選一。
如果他很強,一直很強,是最強,那麼他就能心無旁騖地陪著她,而非如現在這般被逼著作出選擇。
等著吧。
透過病房的玻璃,越前龍馬最後看了一眼重新昏昏沉沉陷入了睡眠的夏夏,對著病房外的學長們和立海大的人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他一定要變成最強。
一定、一定不要再次經曆這樣的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