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 嘲諷 X 底氣 X 威脅(2 / 2)

“好。”

“你來接我。”

“好。”

“不許問我原因。”

“……”

“越前龍馬!”

“……好。”

夏夏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你能養我一段時間嗎?之後我比賽的獎金都給你。”

“不好。”越前龍馬說,“你是被我帶來的美國,照顧好你本來就是我的責任,你自己的獎金自己收好。”

“……”

夏夏抽了抽鼻子,決定還是把錢給倫子伯母好了。

.

越前龍馬給她買的機票是後天出發的,他解釋了一下最近日本飛美國的航班很少,這已經是最快的了。

夏夏看了眼航班信息,還是商務艙。

彼時,她在青年旅館中收拾著行李。

青年旅館不是正規的賓館,可以讓未成年入住;然而對應地,這裡的安全係數不高,很多流浪漢、小混混都會聚集在此地,整個旅館大廳烏煙瘴氣,煙味繚繞。

夏夏不敢讓越前龍馬知道她住在了這種地方,隻能匆匆地掛斷電話。

然而,在第二天空山井西裝革履地找過來時,夏夏卻覺得比起自己這位父親,這個旅館裡那些魚龍混雜的人,隻算得上是普普通通。

空山井對青年旅館的環境厭惡得皺起了眉——發跡後,他很少來這種低等場所,也就他這個叛逆的大女兒才能這樣不著調。

他和空山美玲不一樣,空山美玲對夏夏這個女兒到底是愛著的。

空山夏畢竟是她第一個孩子,那段時間裡,他忙於畢業論文,這對母女相依為命,默默地在他背後給予支持。

可空山井不是。

男人要擁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太簡單、太隨意了。空山夏出生時,他自己也不過22歲,大學都沒畢業,哪來的父親情懷?

直到有了櫻子,他年過30,才終於有了當父親的感覺。

等他意識到大女兒和他的疏遠陌生時,他想過要挽回,但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效果,小兒子又緊接著出生,他便也無所謂了。

反正血緣擺在這,女孩子嘛,稍微給點甜頭就好了,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而現在,這個女兒顯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棘手,也更加地叛逆與沒心沒肺。

既然確定挽回不了,現在要在大女兒和小兒子之間選一個,和哭著下不了決心的妻子不同,空山井明確地知道自己的選擇。

畢竟那麼多年,在選擇台上,他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忍耐住嫌棄坐在了夏夏狹小房間的沙發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信封扔了過去。

空山井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大女兒的反應。

夏夏警惕卻不明所以地將厚重的信封拿過來拆開,而後,她的瞳孔劇烈收縮了起來。

這是一組看上去充滿了暴力、侮辱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身上不易察覺的地方滿是傷口,脖子上還有幾處是被掐出來的瘀痕。

照片上麵還有另外一個人,卻被馬賽克重重地屏蔽了。

——這是什麼!?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正常人看到這種沒有印象的照片,第一反應是P的,可夏夏卻有一種從心底升騰起來的涼意。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直覺告訴她:是真的!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夏夏,拍照的人聯係到了我們,希望我們將你嫁給他,畢竟在你還小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如此‘親密’。”空山井雲淡風輕地說,他將大女兒的顫抖與冷汗收入眼底,卻隻當成了自己勝利的砝碼,“你還有一年就16歲了,就可以嫁人了。”

話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夏夏腦海中一陣空白,似乎有什麼記憶想要噴湧而出,卻被另一股力量死死地壓下。

不要想起來。

不要想起來。

不要想起來!

心口處的沉重壓得她幾乎窒息。

空山井卻還在慢條斯理地、如同一個溫和的父親勸說不聽話的女兒一般耐心地說:“精市和我們說過,擔心你有抑鬱症。你說,如果我把你送進精神病醫院,你被判為精神病的概率有多大?你說得沒錯,我們擁有你的監護權,這就意味著我們對你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我不但可以控製你的金錢,還可以控製你這個人。隻要我想,我隨時可以將你送進去,等你滿16再將你嫁給他。”

他笑著問:“你說,越前龍馬救得了你嗎?”

他重新遞出了一封信。

夏夏哪怕心底沉得要命,身體出現了非常不對的僵直反應,她還是抖著手接了過來。

而後,她如遭雷擊。

照片上是三個人的護照。

越前龍馬,幸村精市,手塚國光。

這三人的護照被撕得粉碎,隻剩下照片和人名的部分被擺放在碎片的最上麵,昭示著行凶人的揚揚得意。

怎麼會這樣!?

夏夏隻覺得一切荒謬極了。

空山家如果有這個能耐,之前怎麼會一直讓她去討好幸村精市和手塚國光!?

而且撕毀彆人護照是違法的!空山井哪來的膽子!?

似乎從夏夏的神情中理解了她的困惑,空山井“好心”地解釋:“那個男人混黑,本來不過是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懦弱無能;後來他父親的原配和孩子在一場車禍中死亡,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他。他是個心理變態,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虐待彆人,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不怕死也不怕報複。夏夏,精市和國光是好孩子,還有你的越前龍馬,你們能和這樣的瘋子對抗嗎?他可是和我說過,比起弄死這些人,他更喜歡打碎他們的骨頭,看著原本的天之驕子再也打不了網球。”

夏夏捏著照片的手逐漸地攥緊。

空山井微笑著將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晚上六點鐘開始配型,我和你媽媽在醫院等你。至於到底給不給我們腎,夏夏,你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考慮。”

他起身離開,開門前,他回頭對夏夏道:“不要試圖報警,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想看到你死在警察局門口的消息上新聞。也不要試圖告訴越前龍馬、精市他們,以免給他們帶來災禍。另外,同樣看在你是我女兒的分上,隻要你把腎給了小野,我可以幫你解決那個男人,我也可以交出監護權,讓你以後可以開開心心地和越前龍馬他們在一起。

“到底是你自己的網球生涯重要,還是你的朋友們的網球生涯重要?哪怕你選擇了你自己,你也未必能保得住所有人。

“怎麼樣,這筆買賣不虧吧?”

.

夏夏還是準時上了飛機,一路無眠地回到了美國。

越前龍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神情便越發凜然。

他快步上前接過夏夏手中的行李扔給一邊的凱賓(凱賓:……),儘量輕聲細語地問:“去吃飯還是回家休息?”

他在電話裡答應了夏夏不會問發生了什麼,他就會信守承諾。

至少現在不能問。

夏夏嘴唇蒼白乾裂,她本想說些什麼,手機卻適時地振動了兩下。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照片。

她麵無表情地低頭點開查看。

是一張她和越前龍馬、凱賓一分鐘前的照片,下麵還寫著一行字:

【越前龍馬的手臂受過傷嗎?】

這一路上,從空山井來過以後,這樣實時監控的騷擾短信便如影隨形。

夏夏不知道是空山井的手筆,還是那個男人的手筆。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開始不斷地翻湧起一段又一段支離破碎的記憶。

一樁樁,一幕幕,都是她最最痛苦的、強迫自己遺忘的曾經。

“夏夏?”越前龍馬看她對著手機屏幕發呆,隻好再次開口問。

“……我想回家。”夏夏僵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