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野川吉四肢都被打斷了,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他終於意識到,他似乎碰到了一隻怪物,他還將這個怪物逼入了絕境!
“你不是不怕死嗎?”怪物輕柔地問:“那你跑什麼呢?”
是死亡的感覺。
日野川吉的眼睛睜大了最大,仿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個女孩——
他以為她頂多敢打斷他的骨頭,等他恢複了,他一定要對方好看。
可是她的眼神——
那不是一個看活人的眼神!
她身上的肌肉緊實,一看便十分具有爆發力。曾經他為這個肌肉著迷,如今,卻是送他去死的催命符!
他終於明白那些被他折磨至死的人在麵臨死亡前的心情了,他開始瘋狂地嚎叫求饒:“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敢了。你放過我,我幫你解決空山井,我幫你殺了空山原野給你出氣!我送你去美國,讓你成為最優秀的網球運動員——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哢——”
回答他的,是一擊重重地砸在他性-器上的一擊。
日野川吉一瞬間隻覺得劇痛襲上了他的腦海,然而,對方卻抓著他的頭發將他提起,往他的嘴裡倒入了好幾顆藥。
這是為了虐待對方時準備的,確保對方無論遭受何種疼痛,都不會失去意識。
如今,被原模原樣地用在了他的身上。
“我這樣求你們的時候,你們放過我一次嗎?”夏夏像是扔垃圾一般,將他扔在了地上:“你這樣對我的朋友時,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她極度嫌棄地看了眼日野川吉失禁的下半身,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摁在了尿液裡。
“日野川吉,去死吧。”
她高高的抬起的手,被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她的眼睛掃過上麵的名字。
——【越前龍馬】
不自主的,她的手停頓了一下。
“學姐,你去和克莉絲汀比一場。”
……
夏夏柔軟片刻地神情再度被另一種極端的情緒所覆蓋。
她狠狠地——不留餘地的——抽向了日野川吉的頭顱。
雙麵窗中,空山美玲捂嘴尖叫著,空山井震撼著瞪大了眼睛,甚至無意識地停下了手中試圖開門的動作。
很多很多血。
臟得要死,又臭又腥。
她茫然地、麻木地,再度揮起了拍。
“哢——”
【網球,不該是傷害人的武器。】
好像是不二周助說的。
“哢——”
【球拍與球,不是為了傷害人而存在的。】
好像是手塚國光說的。
“哢——”
【少女,雖然暴力網球能增加勝率,可是讓人恐懼的網球絕對不是真正的網球。】
好像是越前南次郎說的。
“哢——”
【學姐,我們要一起成為世界第一,你不要被我甩下。】
好像是越前龍馬說的。
後麵,已經沒有骨骼碎裂的聲音了。
空山井站在門口,沒有人再敢輕舉妄動。
當你是最瘋的那個人時,這些人就變得‘友善’了起來。
夏夏打開了房間門,陰森森地看著他們。
空山井有一件事做得很好,就是他告訴了她,日野川吉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這樣同樣意味著,這樣的人渣就算死了,也沒人為他報仇。
指望他手底下那群人?利聚而來、利散則往,這群烏合之眾不會為他報仇。
空山井終於找回了說話的能力,他竟然還敢上前來質問:“你在做什麼?你這個畜生!我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我果然沒——啊——!!”
他慘叫了一聲,空山美玲尖叫著試圖撲上來,卻在夏夏沒有感情的一瞥中,怯弱地停下了腳步。
被打碎了腿骨的空山井立刻狼狽地跪在了夏夏的麵前。
夏夏看了眼手中早已被打裂的網球拍,歎了口氣。
她半蹲下身,一把掐住空山井的下巴,遺憾地說:“爸爸,養了我那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我打網球時,被人吐槽過很多次重炮嗎?你怎麼還敢對我指手畫腳呢?”
她讓空山井可以看清楚她的神情。
殘忍的,無機質的,空洞的。
“這條腿勉強算你還了從小到大對我的暴力。”她用帶著血的球拍摁壓在空山井的腎附近的位置,空山井痛叫了一聲,碎裂的球拍尖端刺入了他的皮膚中:“至於你兒子的腎,要不要我現在把你的挖出來給他?”
“——你這個瘋子,我要報警,我——”空山井的聲音戛然而止。
夏夏從口袋中掏出錄音筆,在他眼前晃了晃:“空山井,你猜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錄音的?回來找你們的時候?你去賓館威脅我們的時候?還是更早,我被你們騙回來去看空山原野的時候?”
空山井和空山美玲一起睜大了眼睛。
日野川吉的保鏢們各個如同木頭般站在原地不敢動作,畢竟唯一的一把手-槍,現在還在夏夏的腰間係著。
夏夏露出溫柔到詭異的笑容:“你猜猜到時候,是我被判正當防衛,而你們鋃鐺入獄;還是我被判故意殺人,你們無罪釋放?”
她拿出手-槍,抵在了空山井的太陽穴:“我很期待。”
“不要!夏夏!”空山美玲尖叫出聲,她再也顧不上其他,跪在了夏夏的麵前:“不要殺你爸爸,媽媽求你了!媽媽不敢了,媽媽不要你的腎了,你不要殺他!”
夏夏冷漠地俯視著這個曾經給予了她母愛的女人,經過這一遭,她已經不會再為了這個女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了。
她淡淡地說:“第一,簽署一份放棄監護人的文件;第二,簽署一份不需要我支付贍養費的文件;第三,簽署一份空山井同意捐腎的文件。”
夏夏抵著空山井的手槍往前送了送,在空山井恐懼的粗喘中,她笑道:“畢竟,這是你們最愛的小兒子,作為父親,爸爸你一定願意給出你的腎吧?”
.
這所破敗的醫院有十樓,除了一樓裝模作樣地弄了點問診部以外,剩下幾樓都不過是做做裝飾。
她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頂樓的天台。
說實話,她這輩子挺沒意思,細細想來,最開心的那幾年,也不過是作為彆人身上的寄生蟲而存在。
假裝著融入了彆人的世界,最終卻一定會被驅離。
手機還在瘋狂地響著,越前龍馬的名字不知疲憊地在屏幕上跳動。
未接來電:【越前龍馬 49】
其實,她很想再聽一聽越前龍馬的聲音。
無論是什麼內容,她也很想再見他一麵,想抱著他,想感受他對她的獨一無二。
可是。
她已經不是越前龍馬的唯一了。
不平等感情,夏夏想,她寧願不要。
以後,他們一定會一直因為這份不平等的感情而爭吵,她會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單方麵地倒貼再去找其他的雙打隊友?
慢慢地,這份感情會在長期的索求安全感中和彼此消磨中變質。
與其如此,她寧願這份感情停留在雙方最珍惜的時候。
況且,如今的她,情緒失常,還是個殺人犯。
是她不配。
她掐斷了越前龍馬的來電,不等她有下一步動作,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夏夏笑了笑。
在最後的時候,越前龍馬還是那麼在意她,她也沒那麼失敗吧?
她將手機關機,拿出手機卡,將它掰開扔下了樓。
十層樓的高度,扔下去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過,人掉下去肯定能看到的吧?
如果摔成了爛泥,她的父母也沒有辦法再拿她的腎了。
這樣很好。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