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國聽見動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自顧自的給打開瓶塞往杯中倒酒。‘啵’的一聲塵封多時的桂花釀被打開.
撲鼻的桂花香混合著酒精的味道霸道的衝入鼻腔,就像它的名字像低度數的果酒,但是後勁很足.
微風吹過桂花釀的香味飄了過來,坐在對麵的張言笙看著秦叔把酒倒了出來。清澈濃厚的白酒帶粒粒桂花進入杯中,酒香更加濃鬱誘人.
要是之前張言笙一定厚著臉皮討要一杯,可現在他是來道歉的.
張言笙在心中打好草稿,剛準備開口就被秦叔打斷:“你那編了幾遍子才說出口的鬼話我不願意聽,你就彆汙了我的耳朵了”.
“你還能過來找我證明你心裡還有我這個人,有這點我也就知足了”
秦衛國從寬大的保安服兜裡掏出一隻杯子,放在跟前將桂花釀倒了進去。然後放在張言笙麵前.
張言笙端起酒杯,看著杯中的佳釀嗅著香氣馥鬱的桂花香混合著烈酒香。薄唇觸碰著冰涼的酒杯,熟悉的口感帶著一些辛辣讓人沉醉在過去的回憶裡.
回憶中的那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儒雅,笑起來還是那麼好看。張言笙仿佛回到了兩人在異國他鄉的時候.
聽見他笑著說:“言笙,你快來嘗嘗我釀的桂花釀看和秦叔釀的有什麼區彆”.
“你都不知道我找了好久才找的一顆桂花樹”.
“你嘗嘗看”
“怎麼樣啊?言笙?”
“言笙?”
“言笙?”秦衛國看著對麵拿著酒杯落淚的男人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難道是酒有什麼問題?
秦衛國粗礦蒼老的聲音叫醒了深醉其中的張言笙,思緒漸漸回神。他突然發覺有淚水劃過臉頰,不動聲色的擦了擦淚水.
秦衛國見狀問道:“是酒有什麼問題嗎?”.
張言笙抹去臉上的淚珠,笑著抬頭眼中充滿感激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沒有,沒有”.
“就是想起以前了”.
秦衛國看了他一眼說:“既然你喜歡地裡還有一壺,一會兒走了拿走吧”
秦衛國端起酒杯歎了口氣,他沒有張言笙那般閒情雅致,一口悶了杯中的桂花釀。十三四度的桂花釀在‘身經百戰’的喉嚨裡像是喝飲料似的.
桂花香在喉嚨裡遊走,他每回喝這個桂花釀都能響起他的夫人。這桂花釀還是她教會自己的.
他依稀記得夫人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來年秋天桂花開滿枝頭就是我回來看你了”.
秦衛國想起夫人眼中又泛起淚花,他又給自己倒上一杯。一口下肚熟悉的桂花釀香縈繞在鼻腔裡,清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進發間.
兩人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的將地裡的三壇酒喝光了,他們的臉頰都泛起紅暈半醉半醒的說著心裡話.
“我也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畢竟你還要養家。你們這代不像我們內代,隻要肯努力、下勁就會有飯吃。你們要背負的更多,對了小年呢?”.
“他…死了”.
方瑾年就像是張言笙不遠處碰的回憶,它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裡。慢慢的發言潰爛時刻提醒著張言笙那段又念又痛的過往.
“死……死了!”秦衛國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可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過起來.
張言笙摘下金框眼鏡,露出泛著血絲紅腫不堪的眼睛。他看著秦衛國說:“對,死了他就死在我懷裡”.
“秦叔,不是我不想繼續搞科研是我發現我沒辦法坐在那裡,我看著冷冰冰的儀器就會想到瑾年是怎麼一點點沒了呼吸的”.
“我的手已經握不住試管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在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他的死都是因為我的愚蠢和不自量力,這些苦難本來都是我應該承受的而他卻替我承擔了這些”.
“我覺得我每天活的像個行屍走肉的”.
張言笙腦海裡浮現出方瑾年去世時說的話,兩人坐在桂花樹下聞著桂花香。他握住方瑾年被針紮的青紫有些浮腫的手
“言笙,不要怪你爸爸”
“我走了之後你要好好的生活,找一個愛你的也…也是你愛的人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我怕是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
“你們?”.
“是您想的內個樣子”.
秦衛國懂得他痛失摯愛的感受,握著杯子的手鬆了些。躊躇半天說:“以後秋天你來找秦叔,秦叔給你釀桂花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