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著手機與一動不動,眼神有些難以抑製的飄乎。
他字裡行間雖然儘量委婉,但拒絕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梁以恒雖然來她家喝酒的次數不多,但也應該知道的呀,無論忙到多晚,都沒有她家酒局結束的時間晚。
抬眼望著桌上的瓶瓶罐罐,耳中儘是大家七嘴八舌勸酒的嬉鬨聲,她仿佛不在這個空間。
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像無頭蒼蠅一般劃來劃去。
怎麼會有人拒絕她呢?她厭惡這種感覺。
雖然理智地來看,最好的方法是不與他多費口舌,儘管放他先走,要不要他補償一次都是後話。
可此時此刻,不知是因為喝了幾杯,還是其他緣故,她做不出什麼理智的行為。
她沒再多想,過了幾秒便佯裝生氣地回道:“可是你答應我了呀。上次還是早退,這次直接不來了嗎......”
周末深夜的圖書館三層,一排小自習室中,隻有一間的燈還亮著。
屋裡幾個鍵盤齊刷刷地劈裡啪啦作響。
梁以恒握著手機的手藏在桌子下麵,看到這條信息,下意識打出一句“我怕晚點你喝多了,開車不太安全。”
思索片刻後又覺得不妥,一字一字刪掉了。
改成了:“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彆生氣,先少喝點哦,我晚點和你聯係。”
然後鎖上手機,加入了敲鍵盤大軍。
陳微然用餘光看到手機再次亮起,她立刻就放下了剛端起的酒杯。
這局她和劉夢曦都輸了遊戲,劉夢曦正在對麵等著和她碰杯。
看到她的行為,先是一愣,又立刻會意。
當著在場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同學們大咧咧地發問:“然姐,今天梁老師怎麼沒來?他還在芝加哥嗎?”
陳微然先看了微信,然後會心一笑,回答道:“回來了。晚點就來了。”
儘管周清和的Marshell音箱音量很足,她還是聽到了人群中有些竊竊私語。
周清和正與學弟談笑風生,聽到她們的對話,臉上立刻浮起不知所措的僵硬,似乎昨晚在賭場贏了遊戲的不是他。
陳微然壓根兒沒心思關注他,而是重新舉起酒杯,與劉夢曦相視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不知不覺又一個多小時,手機屏幕跳到23:23,梁以恒終於活了。
“我忙完了。你們還在喝嗎?”他試探地發來消息。
“在的。我現在去接你。”
“你開車ok嗎?要不要找個沒怎麼喝的陪你?”
“我就沒怎麼喝,在等你呢。”
“好,我在下車的地方。”
她沒再回,興奮地起身衝向門口。
今晚來的人本就不多,她掃了一眼。隻剩五六個,沒什麼外人。
後半夜就留給梁以恒了。
“你去哪啊?”她剛摸到外套,周清和醉醺醺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接人。”
“接梁老師?他自己沒車嗎?還要你去接?”
陳微然聞到了身後的濃烈火藥味,但她沒打算停下手中的動作。
而是甩出冷冰冰地一句:“他沒開。”
便頭也不回大步衝出了家門。
二十分鐘後,梁以恒坐到了酒桌旁。
陳微然輕車熟路地從桌上的袋子裡翻出一包一次性shot杯,拆開包裝袋,拎出個三個新的擺成一排。
一邊挨個倒滿混了長島冰茶的伏特加,一邊低聲說,“梁老師,你來晚了,得先補上三杯。”
“好。”他淡淡地笑著。
周清和從廚房吧台旁竄了過來,一把拿起剛被陳微然放下的包裝袋,也拎出了三個,依次擺好。
倒了三杯一模一樣的。
然後提高音量道:“梁老師,你來晚了不止一點,我們已經喝走一波人了。”
“我剛剛在學校有點事情。”梁以恒竟認真解釋起來。
陳微然聽到這話,腦中隻有一個想法:梁老師是無辜的,周清和則是擺明了要挑事的。
便怒氣衝衝地轉過頭,對周清和道:“對啊,他剛剛是有正經事要忙。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意思一下?”周清和陰陽怪氣地反問道:“你然姐喝酒,什麼時候是意思一下的?”
她蹭地站起身,怒視著周清和的眼睛,正欲開口。
沙發上的梁以恒發話了:“你們彆急啊。我都喝了。”
陳微然還沉浸在準備吵一架的架勢中,沒人來得及阻止,六個shot杯已經空了四個。
她想替他喝掉剩下兩個,可剛伸出去的手被梁以恒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