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竟然有八個未接來電。
不出所料,全是周清和。
還好群聊是寂靜的。
周清和的對話框有22條未讀信息。
主界麵上赫然寫著最新一條:“我報警了。”
什麼報警了?
她緊張地點開對話框,還沒來得及向上翻,便看到了倒數第二條。
“現在是一點半,兩點你還不接,我就報警了。”
他發什麼神經。
隨手看看上麵,無非就是一些“你人呢”“怎麼還沒回來之類的廢話。”
她不耐煩地回道:“靜音了沒看到。梁老師喝多了,我照顧他一下。”
為了演得再像一點,又補了一條:“你先睡覺吧,我有鑰匙。”
第二條剛發出去,周清和的第九個電話打了過來。
她原本不想接,又覺得不接今晚就會沒完沒了,隻好按了接聽鍵。
“你什麼情況?還沒回家?”
周清和的聲音醉醺醺的,卻非常清晰,沒有音樂作為背景了。看來家裡的酒局已經結束了。
可是多少有些莫名的雜音,聽起來也不像是室內。
她壓低聲音,但沒壓住怒火:“你發什麼瘋?打那麼多電話?你還要報警?你瘋了嗎?梁老師吐了,我幫他倒點水。現在回不去。”
“需要我幫忙嗎?”幾個字都被他說得搖搖晃晃,可她又聽到一股意外的冷靜。
梁以恒家在二樓,她忽然感覺百葉窗外似乎比剛才亮了一些。
她側過身扒開一條百葉窗一看,居然是帕拉梅拉的車燈?
他不應該已經被劉夢曦喝死了嗎,以劉夢曦的酒量,今晚必然是會讓周清和把那伏特加兌長島冰茶,還有那瓶他最愛的軒尼詩打掃乾淨。
也罷,就算沒喝死,估計也隻差一口氣。
估計明天就忘了自己開車出來過。
她回答著不用,同時死死盯著窗外的車燈。
車燈忽然滅了,他熄火了。
他瘋了嗎?不會要上來吧?
他猜到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可就算發生了什麼,和他又有半點關係嗎?
還是喝多了來找茬的?
她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和他大吵一架,又轉念一想,周清和吵不過她,便會把矛盾轉嫁給梁老師。
以她對梁老師的了解,他不像是不在意風言風語的人。
還是不要波及到他比較好。
果然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意的越多,就越會被束手束腳。
回頭再和他算賬吧。
她隻能平息怒火,裝作淡定地對電話口是心非地說:“不用了,你喝了多少?你還好嗎?怎麼還不睡覺?”
他聽到這話,竟然真的不生氣了:“你不回來,我怎麼睡覺?”
“和你說過了,我在照顧梁老師。”她又強調了一遍。
“他才喝了幾杯啊,需要照顧?菜。”周清和有些不屑,“你一個人搞的過來嗎?要不要我來幫忙?”
果然是喝多了,一句話說來說去。
還是他非要上來不可?
這美好的夜晚被周清和這冒昧的醉鬼打擾,他居然還要上來攪局?陳微然剛剛壓下去的怒氣又燒了起來。
好在也馬上想好了打發他的辦法。
她對著電話開始表演,語氣比剛才多了幾分抱怨:“搞得過來,哦喲,他在地毯上吐了一地。我簡單擦一下,不然明天乾了不好擦的。我就喝了幾杯沒事的,你喝了那麼多,聞到要再吐一地。”
說罷還乾嘔了一聲。
果然,周清和聽到地毯上的嘔吐物,和陳微然的表演,差點吐在方向盤上。
“好。那你快點回來。”
她和顏悅色地說:“好。我有鑰匙啊,你先睡覺。不用等我”
周清和與她說拜拜,她卻沒來得及說就按掉了電話。
因為浴室的水龍頭聲音突然消失了。
再說什麼話會被他聽見。
她趁梁以恒出來之前,繼續伏在窗前,看著周清和的車燈再次亮起,倒出車位,伴隨著油門的轟鳴聲,開遠了。
心中石頭終於落地。
等她轉過身靠回床頭,梁以恒也裹著浴巾打開了浴室門。
“你剛剛吐了嗎?”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搖了搖頭。
“我好像聽到你吐了?”梁以恒緩緩走過來,關切地問著:“是不舒服嗎?要不要給你倒杯熱水?”
她繼續搖頭:“沒有啊,我沒喝多少。”
“那,空調溫度合適嗎?你冷不冷?”他的手扶在房門的門把手上,他不習慣家裡太乾,通常暖風隻開到20度。
不知道她習不習慣。
“我不冷。”她實際上是冷的,剛剛出了一身冷汗。
“那你,在和誰打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