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年半時間過去,可這道坎還沒過去。
原本今天接到他單獨喝酒的邀請,就做好了心理建設,絕不提以前的事,也絕不提起那下頭綠茶Vera的名字。
車內的氣氛像外麵的天氣一樣冷,她心中隨之而來的是後悔。
難得破冰的關係,不會又因為她衝動地自討沒趣而節外生枝吧。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若是真的和她發展什麼,陳微然的事情早晚要做個了斷。
想到這裡,她又故作鎮定地抬眼。
出乎意料,他沒有像以前那樣說她沒事找事,也沒顧左右而言他,隻是矢口否認:“不是啊,和她有什麼關係。”
昏暗的車裡,他擠出的微笑諱莫如深,她完全捉摸不透。
但至少是不怎麼生氣。
而且眼下,和她的互動比陳微然重要。
這就足矣讓她竊喜了,她鬆了口氣,試圖自己找台階下:“哦,你不要多想,我沒什麼彆的意思。隻是我今晚去你家的時候,看她好像不在,以為是要接她......”
他似笑非笑打斷了她:“她自己會開車的。自己會走,不用我接。”
他帶著舒暢的心情又拐了個彎,來到小區的主路上。
一輛SUV赫然出現在眼前,也正在朝著小區出口的方向緩緩前進。
這尾燈他再熟悉不過,是陳微然的車。
今晚他的嘴開光了嗎?
她不應該早就走了嗎?
怎麼現在才離開?
他心中立刻燃起了衝上去打招呼的衝動。
Macan車內。
陳微然本來安靜地坐在副駕翻著歌單,壓根兒不用操心開車的事。
但此時卻一會兒盯著反光鏡,一會兒假裝不經意地回頭看。
起初隻是奇怪,居然還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覺和他們一樣在街上趕路。
直到看輕那帕拉梅拉的車燈。
在黑暗中圓溜溜的,簡直像怪物的兩隻大眼睛。
她簡直難以置信,怎麼每次周清和都要無端跳出來壞事?
她一度懷疑阿靈頓的磁場有什麼問題,怎麼什麼巧合都能讓她碰上。
她一邊佯裝淡定,不想讓梁以恒發現她的異常,一邊自我安慰。他和周清和似乎沒那麼熟,應該認不出他的車吧?
早知道說什麼都要晚點再出發。
不過因為睡得實在太早,不符合她的生物鐘,她竟然自己醒了。
看了眼手機,還不到三點,但這尷尬的時間,繼續睡又怕睡過。
況且也莫名其妙沒什麼困意。
於是打開了前幾天正在追的小說,又擔心屏幕太亮會把一旁的梁以恒晃醒,便決定下床去上個洗手間再慢慢看。
她小心翼翼地搬起搭在她腰間的胳膊。
很遺憾,她剛挪了一下,身後就傳來了他的聲音。
“幾點了?”
她如實相告,“2點45。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個洗手間。”
說罷拿起手機直起身。
誰知這句話反倒給他說精神了,他睜開眼,看到她手機的界麵是小說,便問:“你不睡了?”
她回過頭,見他竟然又把台燈打開了。
“嗯。你再睡一會兒吧。”她試圖遊說他。
梁以恒揉了揉眼睛搖搖頭,“睡也睡不了多久。你怎麼不睡了?沒睡好嗎?”
“不是不是。”她連忙搖頭,無辜地說,“可能就是生物鐘亂了,平時我都是差不多這個時間才睡。”
他笑了笑,先是思索了幾秒,便目光柔和地道:“那就不睡了。要不現在就去機場吧?這樣你早點回家,還能再睡一覺。”
她剛要說不用,大腿被他輕輕拍了拍,又聽他說道:“你不是今天白天還有一天課?聽我的,回去再躺幾個小時,嗯?”
她望著昏暗燈光下他真誠的眼神,又覺得他的安排也有道理,便沒再反駁,提出反正時間還早,乾脆去一趟麥當勞,買個早餐給他帶上。
他本來想拒絕,這半夜三點起床,完全沒什麼食欲,不如轉機的時候餓了再說。
但是轉念一想,陳微然那點廚藝,大概又是跳過早餐,一杯咖啡頂到下午,下了課又像個餓死鬼一樣,也就答應了。
於是二人簡單洗漱,立刻動身。
“等會兒我來開車吧。”梁以恒一邊鎖門一邊說。
“不用啊,我不困。我開就好。”她在開車的事情上,習慣性大包大攬。
“還是我來。”他鎖好了門,站在原地也不下樓,“一會兒回來你再自己開。本來就是我麻煩你,而且我熟悉路,開得快點。”
在這露天的樓道裡僵持,多少有些冷。
她便順了他的意思,把車鑰匙交給了他。
一邊跟在他身後下樓一邊想著,自己原先並不喜歡彆人開她的車,一來是怕彆人車技不好,給她的愛車磕了碰了有點心疼。二來她對她的車有種莫名其妙的“領地意識”,總感覺彆人開她的車,就是侵占了她的“地盤”。
這些莫名其妙的心態在梁以恒麵前似乎都沒存在過。
梁以恒已經是第三次開她的車了,她想想前兩次,坐在副駕玩玩手機,似乎輕輕鬆鬆的聽歌玩手機,還挺開心。
總給她一種難以形容的踏實感。
但這次不同。
誰能想到才出門就活見鬼,和周清和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