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學長的眼睛更特彆(2 / 2)

溫時雨當兵時去過許多條件艱苦的荒星,物資短缺,隻能喝最廉價的營養液,他一連喝了大半年,最後都快反胃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喝營養液。

再者賬戶還有餘額,買點新鮮食材綽綽有餘,他從秦家帶來的藥還剩一個月的量,這麼長時間應該能找到工作吧?

如果找不到……還能找朋友接濟一下……

溫時雨一邊思索,一邊挑選食材去櫃台結賬,路過冷凍區的時候,他駐足片刻,最後還是買了箱營養液應急。

這些東西重量不輕,溫時雨到單元樓門口時已經力竭,他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幸而身後有雙手及時撐住他的背,讓他能夠順利站穩。

因為手裡抱著東西,他沒有轉身,隻是輕聲道謝。

身後傳來回應:“不用謝。”

很低沉的聲線,仿佛空穀間回蕩的山音,有點岑寂,莫名讓人覺得冷。

溫時雨咳嗽兩聲,往旁邊邁一步,讓身後的男人先行,男人登上台階,卻忽然回頭,他盯著溫時雨霜雪似的眼眸,定睛打量數秒。

旋即不確定道:“溫學長?”

一句學長給溫時雨聽愣了。

能這麼叫他的,多半是聯邦軍校的學生,他眨眨眼,終於看清了麵前男人的樣貌。

年輕、英俊,年齡大概在二十左右,身形頎長高大,漆黑的眉眼異常冷峻,仿佛月光下深沉的靜海,他穿著軍服,臂章用銀線繡著白狼圖案,是聯邦北部駐軍的標誌。

溫時雨視線向上,看向軍服的肩章,金色枝葉加星徽,居然是少將軍銜。

二十多歲的少將,聯邦近百年隻出現過一位……

他挑眉問:“藺雲?”

藺雲點頭,目光落到溫時雨蒼白的臉上,他伸出手,托住裝滿營養液的箱子,語氣禮貌而克製地問:“需要幫忙嗎?”

溫時雨沒有逞強,他很乾脆地鬆手,把箱子遞給藺雲,溫聲笑道:“謝謝,我家住八樓,坐懸浮梯挺快的。”

在大廳等浮梯的時候,藺雲垂下眼簾,目光在溫璟和溫琬之間打轉,溫時雨發現了,主動出聲向他介紹。

“這是我家兩位小朋友,哥哥叫溫璟,妹妹叫溫琬。”

而後他讓孩子叫人,溫璟躲在他身側,抿唇一聲不吭,溫琬倒是一點不扭捏,仰頭大大方方喊道:“哥哥好!”

藺雲糾正她:“叫叔叔吧。”

否則差輩了……

溫琬不太理解:“但是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叔叔呀……”

爭論間,懸浮梯來了,“叔叔哥哥”的話題戛然而止。

溫時雨走進轎廂內,密閉空間令他大腦一陣暈眩,他靠在金屬壁板上,整個人虛弱無力,樓層按鈕都是溫琬墊腳摁的。

藺雲蹙眉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必要,”溫時雨的聲音細若蚊吟,若非身處轎廂,恐怕都聽不見他說的話,“上樓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他注意到金屬門上映照的清晰倒影,自己的下半張臉仍蒙著黑色口罩,難怪一直覺得呼吸不暢,他隨手摘下,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你剛才是怎麼認出我的?”

他和藺雲之間的交集,僅限四年前的大學軍訓,他作為教官回母校指導新生,藺雲正好在他負責的隊伍裡,軍訓隻有短短兩個月,按理說應該留不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但藺雲居然憑借半張臉把他認出來了。

這算什麼?3S級Alpha的卓越記憶力?

他小聲自言自語:“我覺得我遮得挺嚴實的……”

聞言,藺雲淡淡回道:“確實嚴實,但——”他一頓,目光下意識朝溫時雨望去,“學長的眼睛更特彆。”

銀白色,像雪像月,像雲母星稀少的寶石,打磨後放入玻璃展櫃中珍藏,價值連城,看一眼終生難忘。

溫時雨一愣,倒是沒想到與自己的眼睛有關,他有四分之一的羅比星土著人血統,遺傳自外祖母,外祖母的頭發、眼睛乃至皮膚俱是漂亮的銀白色,而他僅僅眼睛是。

他衝男人笑笑,並沒有挑明自己的身世。

轎廂瞬間安靜下來,懸浮梯持續上行,“叮鈴”一聲,停靠在八樓的公共區域。

藺雲把營養液搬到八〇二號房門口,溫時雨打開門,問他要不要進屋喝杯水再走,藺雲搖頭說不用,他家就在附近。

溫時雨問:“你住幾層啊?”

“學長,我住這兒。”

男人輕抬下顎,指向走廊對麵的房屋,楓木製成的門牌上印著三個鎏金數字:八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