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狸花貓窩在她的枕邊,梁清安伸手摸了摸它溫暖柔軟的毛,思緒還沉浸在夢中,良久才緩過神來。
說起來,大狸花貓是真的很特彆。自梁清安有記憶起,貓就一直在她身邊。
仔細算來,梁清安匆匆十五載年歲,前十年一直在鬥獸場中顛簸流離,後來到了即墨姝身邊安穩了幾年,又要到一個不知好壞的修真界去。
管事和即墨姝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而時移勢遷,卻隻有大狸花貓從始至終一直在她的身邊。
其實在決定來修真界之後,梁清安並沒有打算也帶著貓過來,即墨姝是個很好的托付對象,大虞經過幾年的變革,民風相較於之前更加開放平和,即墨姝又是王朝皇太女,即使貓不在皇城出去遊蕩,把貓留在凡人界也會比跟著自己來到修真界更好。
隻是離開那天,梁清安被王成仁的法術托舉著向上,大狸花貓明明被留在了皇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出來,在梁清安腳尖離地的那一秒,撲上來環抱住她的腿,跟著一起到了破界梭上。
這幾天更是跟著自己來回在秘境內外穿梭,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梁清安把貓抱在懷裡,來回滑動撫摸著它,貓發出舒服地打呼嚕聲,眼睛微微眯起,一扭身就衝梁清安露出了肚皮。
梁清安微微怔住,隨即熟練地把臉埋進貓的肚皮中去,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悶悶地:“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就叫且且,梁且且。”
有了名字就有了牽掛,從今以後,我們倆就再也不分開了。
……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梁清安在房中悶了幾天,覺得自己骨頭都硬了,抱著梁且且準備到甲板上放風。
出門時遇到了微昭,兩人便相攜到甲板上。
甲板上人不少。
剛上破界梭就被昌玉軒害得到了葉菩提中去,梁清安還未好好打量一番破界梭的內裡。
此時一瞧果然是富麗堂皇、紛華靡麗,一座五層寶閣橫臥在舟身之上,金簷紅瓦,雕梁畫棟,不知那寶閣用的什麼材料建成。
梁清安隻覺得瓦牆之上散發著煢煢熒光,點點星輝墜於其上,若是在夜裡,定會像夏夜晴空一樣繁星閃爍,想到破界梭破爛隨性的外表,她心中好笑,這破界梭真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梁清安不知道的是,破界梭外那一層“破爛”,是妖族聚居地特有的一種石木,破界梭能在虛空海中航行,靠的便是這些“破爛”。
石木有一種特性,不論怎麼煉製,其“破爛”的外形始終無法改變,用石木煉製的法器呈現破爛外表,卻比尋常法器要堅固耐用,發揮的功效更好。因此縱使妖族經常出售石木,石木在修真界中也是有價無市,格外的受歡迎。
梁清安心中所想自然無人知曉,儘管長了張楚楚可憐的美人麵,卻天生臭臉,沒有表情時比普通人都要凶上三分。
因此甲板上眾人雖然都對她這個傳說中的天才有些好奇,見她冷著一張臉,也隻敢遠遠地看一眼。到現在為止,也隻有微昭和即墨嬋兩個人敢和梁清安說話。
梁清安習慣了打量的目光,自顧自的趴在破界梭邊緣的欄杆上,望向傳聞中唯大乘才可破的虛空海。虛空海看起來與普通海麵一樣,隻是格外的藍,是一種濃稠至極的妖豔藍,海天一色,寂靜無聲,頗為詭異。
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產生幻覺,梁清安總覺得濃稠的海水下有巨大的黑影在潛伏遨遊,一時間汗毛倒立,冷汗直流,卻無法移開眼睛,頭反而向下探得更深,直到懷裡的梁且且使勁地撓了她一下,梁清安才好似反應過來,冷汗淋漓地移開目光。
心有餘悸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與她有相同行為的人不少,但是好似無一人有她這般的感覺。難道是自己有什麼不同?
微昭一直注意著梁清安,見她神情不對有些擔憂地攙住她的胳膊:“怎麼了?”
梁清安不願自己的異常被發現:“沒事,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往下看久了有點暈。”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微昭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見梁清安臉色慘白,也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兩人不再交談,一前一後往寶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