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江湖中人並不在意那麼多的規矩,可若此事他一人能輕鬆解決便就算了,但他還希望從宗內支取一些錢財來為那姑娘贖身......哎,斯人已去,在你們小輩麵前說這些著實有些不太合適......”
“後來曹師弟傳書給掌門,希望掌門能稍作勸解,那時的師兄每日都見不到人影,我收到了回信,好不容易見著他一回,於是不等師弟回來就拿著掌門的信去找他了......那是他出事的前一晚,我沒控製好自己的脾氣跟他大吵了一架,他憤然離開宅院,第二日就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這件事我一直心中有愧,當日實在是不該跟他說那些重話......”
千羽緊蹙眉頭,能叫如此儒雅的魏薦氣得都能跟他吵架,看來這袁立恒是鐵了心要取蘇梔姑娘,但為何蘇梔和袁立恒後來又會變成這個樣子?
“前輩節哀,袁前輩的禍事又怎你可以預料到的!”千羽稍作寬慰,隨後又問道:
“前輩可知曉,他去世前是否去過瘴林?”
魏薦聽罷,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聖女為何要問這個?難道師兄的死與瘴林有關?”
千羽看向他的眼睛,故作隨意,應聲道:“沒有,晚輩隻是習慣性的問一下,畢竟乾屍案和趙平川有關,自然也與浮虛境和瘴林有關,前輩來得早,比我們更了解瘴林,所以應該能理解晚輩吧!”
魏薦表情微微一滯,隨後又恢複了一貫的淡然自若,“是,趙平川作惡良久不就是為了讓我們不敢呆在這南陵,唯有事無巨細地查下去才能將他揪出來,聖女做得很好!”
千羽點了點頭,隨後起身拱手道:
“想了解的大概就這些了,最後晚輩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前輩可否允許我們開棺驗屍?”
魏薦眉頭微微一皺,麵露難色道:“並非我不想答應你們,師兄去世後,掌門因為愛徒心切,早在一個月前命人將他遺骨送回賦居山了......”
千羽微微有些失落,但麵色依舊不改,行禮道:
“多謝前輩,待晚輩查出新的線索再親自前來拜訪,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魏薦放下手中的茶,起身將他們送出了正堂。
青斛見驗屍不成,顯得很是無奈,“聖女,線索又斷了!這還怎麼查呢!”
千羽看向引路的青衣少年背影,露出了一個諱莫如深的表情,“誰說線索斷了?”
青斛又想發問,但她看了一眼那青田宗弟子正在偷瞄他們,立馬噤聲不敢多言。
待走到一側院落處,千羽停了腳步望向青衣少年,眾人見此紛紛也停下腳步。
“兄台,我有一些事情想問你,可否行個方便?”
青衣少年見她著裝精美,容貌出塵,被這般好看的女孩搭話,忍不住紅了臉,怯生生點了點頭。
“你們往常喜不喜歡和袁前輩往來?”
青衣少年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說......說不上喜不喜歡,三個師叔都挺好的,但他們都是師叔......”
“你家袁師叔都想要用你們吃飯的錢去給金雀樓姑娘贖身了,你也覺得他很好?”
“沒......沒有吧,袁師叔家裡乾的是槽幫,他很有錢的,我聽過其他弟子說這個......他那麼有錢又怎麼會問宗裡要?而且,他平時對我們也挺大方的。”
他話音一落,青斛和相輿忍不住對視一眼,竟然還真有新線索,一個有錢的人還要問宗門借錢,其中定有貓膩!
千羽輕咳兩聲,又問道:“那你覺得三個前輩的關係如何?”
“我入門晚,隻知道袁師叔和掌門的關係更好些,所以脾氣也大了些,其餘兩個師叔都聽他的。”
“袁前輩去世前後可有什麼怪事發生?”
青衣少年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臉一紅又瞥向了一邊,結結巴巴道:
“我......我知道的不多,就是袁師叔去世前跟魏師叔吵了一架,魏師叔氣倒了,還叫了大夫來看......其他......其他也沒什麼奇怪的。”
千羽問罷,見他這般局促,也不好繼續再問下去。
“多謝,我想問的就這些了,麻煩你繼續帶路吧!”
眾人離開青田宗已是傍晚,夕陽在馬頭牆上掛著,格外刺眼。
雨過之後的南陵萬物複蘇,處處生機盎然,生命的磅礴與環繞在南陵人心頭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若是沒有這些禍事,這座城市應該會比現在要熱鬨上不少。
千羽一行人趕到東街酒鋪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往常入夜後熱鬨非凡的鋪子此刻一個人也沒有,故而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二樓對飲的那兩個人。
荀緋見到人來,衝他們招了招手,即便她知曉千羽不一定會回應她,但還是忍不住地熱情喚道:
“上來坐吧,酒都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