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微微端正身體,拽過看戲入迷的九幽,揚長而去。
待走到無人處,千羽這才撒開手,氣憤地將腳邊石子踢到樹叢裡,憤憤道:
“真是迂腐不化!他以為他大羅神仙?線索瞞著有什麼用,想送死的人都上趕著去送死,他能攔得住?”
九幽見她這副模樣,冷峻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寬慰道:
“荀如言這種癡人的確異想天開了些,但仔細想想,沒了線索能勸退更多的人進入浮虛境,他這是在做好事!用二十年的隱忍換得了更多人活著,這種人就算是進入陰曹地府都會被捧著......”
話音一落,千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很欣賞他的為人?”
九幽見她生氣的模樣,撇了撇嘴角,連忙撇清關係道:
“我可沒這樣認為......若是為了堅守自認為的正道就選擇拋妻棄子,我可做不來這種事情......”
千羽看向他盈潤著月光的深邃星眸,一時間有些恍惚,她不敢多瞧匆匆躲了過去。
“回去吧,太晚了!”
夜越發深了,墨藍的天空清澈通透,月光照亮了周遭綿軟的雲朵,幾聲鳥叫從林子裡傳來,驚動了心弦。
第二日一大早,千羽是被院中的動靜驚動的,同一院的年輕弟子們步伐匆匆朝翠樓趕去,一邊走一邊還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翠樓那邊的熱鬨。
千羽躺在床上,外麵的嘈雜聲入耳,她將事情的大概聽了個七七八八,連忙起身將衣服穿戴好,正打開房門時,青斛剛好就站在門口擺做敲門模樣,二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聖女,裴......裴昭彰出事了!”
“我知道了,趕緊過去吧!”千羽應聲道,環顧院子一圈,隻看見了耷拉著眼皮,哈欠連天的九幽。
顧不上彆的,她們匆匆趕到翠樓,這裡此刻已圍著不少的人,千羽他們住得遠,來得也晚,隻能在外圍遠遠看著。
隻見翠樓三層站著一個身著玄陽宗白衣,麵色枯槁的弟子,他此刻將裴昭彰牢牢控製住,一手拿著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另隻手指著人群,不停叫囂道:
“趙平川,你給老子滾出來!要不然我就殺了這廝!”
樓底人見他言行舉止瘋癲,紛紛在下麵勸解,但越勸他越是激動,裴昭彰此刻脖頸上滿是鮮血,但瞧著精神倒還好,隻是手腳被綁著,綿軟無力耷拉著,他此刻隻能依靠在持刀之人身上才能勉強站穩。
這場鬨劇沒有持續多久,陸崢匆匆而來,周圍人見此讓開了條小道,青斛機靈地拽過千羽跟了上去。
走到人堆前,千羽才發現相輿正站在頭排看熱鬨,他瞧見千羽立馬湊了過來。
“聖女,我剛剛進去瞧了,三樓入口都被封死了,上麵視野好,一旦上去就會暴露,若是驚動了他,裴兄怕是性命不保,所以我也沒敢上去救人!”
千羽點了點頭看向陸崢,他身邊此刻站著之前在一樓大廳見過的身著翠竹綠衣的女子,女子正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麼,陸崢原本惱怒的臉更黑了,他叉腰抬起頭看向持刀弟子。
“王可,你隻要把人放了,我們什麼都好說!”
王可憤憤看向陸崢,嘴角不停抽動著,他搖了搖頭,一雙猩紅的眼睛惡狠狠盯著陸崢,怒罵道:
“他們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老子反正都要死了,也不怕你!你有本事就上來把我殺了......我死了還能帶一個走,不虧......哈哈哈!”
說罷,他又將人群環顧一圈,露出嗜血的笑容來:“趙平川,有本事你就出來啊!你給老子滾出來!”
陸崢不耐煩地啐了一口,接著道:“快把人給我放了,要不然等你下來我必按照門規處置!”
王可搖了搖頭,指著他怒罵道:“你們陸家沒一個好東西,小的把我們當牛馬使喚,老的視我們的性命如草芥,你給老子記好了,老子叫王可,老子到玄陽宗是為了求學,不是為了當你們的奴隸!”
他話音一落,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千羽注意倒周圍有不少身著玄陽宗衣服的弟子眼眶微紅,看來陸家人對這些弟子平日裡就極為苛刻,正是如此,才逼得王可不顧性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就在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一陣的熙熙攘攘之聲,千羽遙遙看見有一抹紅色倩影拚命擠過人群向他們而來,沒過多久她突破重重障礙擠到了最前麵,原本整齊梳在頭頂的發髻雜亂不堪,金釵也東倒西歪,可她顧不上收拾自己,衝著樓上的人焦急喊道:
“昨天群英宴都說了,凶手不是趙平川,這跟趙平川一點關係也沒有!你綁他有什麼用啊!把人放了吧!”
然而王可聽著荀緋的話,卻以為她是為了救人故意誆騙自己,將手上的匕首又往後挪了一分,裴昭彰瞬間疼的齜牙咧嘴起來。
荀緋瞧見他的模樣,手足無措起來,連忙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你彆傷他,就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