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誰傳的了!”
時裕跌跌撞撞地衝破人群,喘著粗氣來到餘靜昭麵前,甚至還打了個趔趄。
礙於身邊人數眾多,於是餘靜昭招了招手,招呼一個夥計過來幫她看著火候,自己上前一步將時裕拉到一側,湊近了聽他說。
“我打聽到是誰傳的謠了。”時裕配合著餘靜昭壓低了聲音。
“是誰?”
時裕道:“聽路人說,是一個叫王大牛的人傳的,不過王大牛是誰啊?”
一聽見這個名字,餘靜昭就對其中緣由心知肚明。
時裕不認識王大牛,可她卻是熟識,因為那位王大牛,正是住在她外祖家對麵的鄰居。
王家共三口人,除了王大牛和他娘子李氏,兩人還有一個恨嫁的女兒王小花,眼看年紀愈發大了,也找不著個人家嫁了,要麼是彆人瞧不上她,要麼就是她瞧不上彆人。
餘靜昭心想,平日裡彆說得罪了,甚至壓根同他們家沒什麼交集,既然如此,為何要在她開業前夕散出這般詆毀的謠言?
“這不簡單?”時裕忽然答道,“那村裡傳消息傳得快,你前些時候擺攤賣貨的事情連你外翁都知道了,他們一家怎會不知情?”
“有話直說。”
“你是不是傻啊!”時裕突然咂嘴一聲,急了起來,“這明晃晃地看見你賺錢嫉妒啊!”
“但他們傳我的壞話,把我家鋪子名聲搞臭後自己也得不到我的錢啊!這不是閒的沒事乾嗎?”
時裕聽後連連搖頭,一臉無奈地看向餘靜昭,道:“你不懂嗎?有的人就是純純見不得彆人好,看見彆人過得比自己糟就是他們得到的最大報酬。”
餘靜昭立馬被時裕所言點醒,她竟忘了這事,原以為現代人天生壞種一事說得通,因為大家都是生活在高壓環境中久了,自然會被逼出一些心理問題,未曾想,原來在遙遠的曾經,也不乏這些居心叵測的善妒者。
真是令人唏噓。
見餘靜昭沒做任何反應,時裕伸出指頭戳了戳她的胳膊,輕聲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餘靜昭歎了口氣,回道:“先看看吧,當下他們還未對我家鋪子造成更大的影響,待過幾日,若他們一家做出更過分之事,那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餘靜昭都這樣說了,時裕也不好再做過多糾纏,若還要計較下去,他倒成一睚眥必報之人了,得不償失。
說罷,二人就裝作不知此事,分開來乾自己手頭上的事去。
餘靜昭雖表麵上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卻仍心有芥蒂。
她想,不過是這幾日賺了些小錢,就已然被有心人惦記,那之後她可是要借機將生意做大做強的,倘若之後當真日進鬥金,豈不是全鎮的人都要來淬她一口?
想來就可怕,真可謂人心隔肚皮。
被餘靜昭招呼著離開後的時裕,還時不時回頭看幾眼餘靜昭,他委實想不通,既然她知道誰傳的謠了,那為何不做點什麼?
想著想著,他一不留神,腳尖就磕到了木桌的桌腿,一個響亮的“嘭”聲頓時吸引了店內客人的注意。
時裕立刻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趕忙彎腰鞠躬向眾人致歉。
見他這狼狽模樣,蕭四擦淨最後一個桌角,便緩緩走到他身邊,私語道:“乾什麼呢你,這麼心不在焉的?”
“阿驌,你說你娘子怎麼回事,叫我去查謠言源頭的是她,這會兒讓我放過他們的又是她,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啊?”時裕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隻蒼蠅。
“她不追究自是有她的道理,你還是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去吧。”說罷,蕭四甩了甩抹布,揚長而去。
時裕被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嘴中嘟囔著:“你們夫婦倆都一副清高德行是吧?就我時某人是小人!”
他的咒罵剛落地,餘光就被一身影擋住,瞥眼一看,竟是將雙手交疊背到身後的安如塵。
想起前些日子使喚他的模樣,時裕立馬被安如塵的眼神嚇破了膽,慌亂地拜了個手匆匆離去。
店麵外頭,餘靜昭輕盈地挽起衣袖,從盆中掏出一顆梨子,揚起刀鋒後,她又利落地切開梨子,汁水卻濺到了王家砧板。
此時的李氏正在家中為家人備著午飯的配菜。她刀起刀落,三兩下就將眼前醃製好的大頭菜剁成好幾塊,接著將這些切好的大頭菜放入清水盆中,水麵蕩起一圈圈漣漪,洗去了泥土。
隨後,她站起身來,拿起一把乾柴,點燃了柴灶的火苗。
鐵鍋被放在火上,發出細微的吱吱聲,她倒入一些自家做的油,待油熱後,便將大頭菜塊投入鍋中。油與菜的接觸瞬間,廚房裡彌漫起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她用鏟子翻炒著,大頭菜在鍋中翻滾,受熱均勻,逐漸變得金黃酥脆。她又加入了一些自家曬乾的辣椒和先前做好的肉沫,香氣愈發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