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黑時衛泠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是他這輩子第二次這麼餓過,上一次還是在八歲那年,與阿耶置氣離家出走,偷偷跟在一對商隊後藏了兩天實在餓的不行才現身。
那商隊的領頭人也許是正派善良、也許是想攀上衛家,終是將他安全送回了鄯州,那是她也是男裝打扮,甚至都不需要改裝易容,她整日在校場練功曬的不比士兵白嫩多少,看起來就是個活脫脫的小子。
後來衛泠想想自己可真是膽大包天,八歲就敢離家出走,還從那麼遠的安西跟著一對不認識的人馬回鄯州,怪不得阿耶知道後暴跳如雷,揚言要打斷她的腿。
這也算得上衛泠荒唐不羈的人生中數一數二的荒唐事。
罷了多思無益。衛泠晃晃腦袋不再想過去的事情。
華燈初上彆看這祁縣不是很繁華,但這賭坊裡好生熱鬨,舞娘、歌妓接連在台上表演著節目為客人們助興添彩,但大多賭客們都賭的眼紅脖子粗根本沒心思觀賞。
衛泠也不看彆的,徑直來到賭骰子的桌前,她耳力過人聽骰子最是有利,反倒是骨牌葉子一竅不通,她隻想掙一點盤纏到衡州就行。不過她沒本錢還是得空手套白狼,且先觀摩觀摩哪個白狼肥一些傻一些。
倒是瞅上一個小肥狼,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的郎君,估計也沒來過幾次手生的很,把把都輸把把還下注。
莊家搖骰子的手法十分花哨,放定之後喊到:“各位看官壓大壓小?買定離手我可要開了。”
“大!大!”
“小!小!小!開小!”周圍人激動的大喊,吵的人心臟砰砰加速跳動,衛泠看那小肥狼要往小那兒去,朝他道:“這把開大。”
那小肥狼回過頭看了一眼衛泠,衣著樸素腎不合身,整個人灰撲撲的,看了半天也不下注反倒攛掇起他來,他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小爺我覺得這把一定是小!”
衛泠本也沒指望第一回就讓他相信自己,莊家開盅之後,眾人眼睛齊聚骰子上。
十五點!
“唉——!”壓小的人紛紛發出喪氣的聲音。
那小肥狼倒也沒在意,以為衛泠不過是蒙對了,但後麵衛泠連著三回都與他相反,但都說對了,小肥狼也不由對衛泠另眼相待起來,暗戳戳的問他:“這回呢這回壓什麼?”
衛泠笑眯眯道:“不急,我若是是說對了你分我三成。”
“嗬,你若再說對了小爺我分你一半兒!”他本也不是指這發財,圖一樂嗬,可他今天第一次來居然贏得次數少的可憐,太丟人了。
衛泠閉著眼睛在嘈雜的賭場中辨彆莊家手中的骰子,睜眼後緩緩道:“這一局押大。”
那錢多的小肥狼眼巴巴的瞅著莊家的手,學著彆人大喊道:“大!大!大!大!”
十二點!
果真是大!神了!他扭頭看向衛泠的眼神十分敬佩,激動的大喊:“好兄弟你可真厲害!”想拍衛泠的肩膀被她躲了過去,淡定的拿走她應得的一半五兩銀子。
小肥狼緊緊抓著衛泠的胳膊激動的問,這局呢?這局開什麼?他興奮的呼喊聲已經讓周圍的人注意過來,不過衛泠不在意,這局完了之後她就離開。
衛泠側身仔細聽著骰子在裡麵撞來撞去的聲音,直到莊家停下,才道:“還是大。”周圍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將信將疑,已經接連兩把都是大了,怎麼可能還是。隻小肥狼堅信不移的壓押了五十兩。
莊家似有深意地看了眼衛泠,揭開之後,小肥狼興奮的像月圓之夜的狼就差仰天長嘯了,他倒也不是在乎贏這幾十兩銀子,而是被這種贏錢的喜悅衝昏頭腦。
“拿來吧。”衛泠將手伸到他麵前。
“什什麼,哦哦好”小肥狼將五十兩遞了過去,五十兩本錢,五十兩賠利所以衛泠隻拿了二十五兩,多的一分不要。
“好兄弟,快快接下來全靠你了!”他得意的朝眾人一笑好似那個厲害的人是他一樣,周圍的人也看出了衛泠的厲害,也都等著她說押哪個他們就壓哪個。
莊家臉色不好但也還不至於到翻臉的地步,抬手將那篩盅搖的都快碎了才停下。衛泠睜開眼定定的瞅著莊家,眾人都翹首以盼的等著她的‘金口玉言’,所以他們這桌十分安靜與周圍吵鬨的環境格格不入。
衛泠轉頭對小肥狼道:“我還有事先走了,還有就你這個本事還是彆賭了,告辭。”眾人一愣聽見她居然不說了,立馬不滿起來:“怎麼還吃獨食啊剛剛不是還幫了他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發泄著不滿。
衛泠不予理會閃身跑出賭場,小肥狼才反應過來,在後麵喊道:“小兄弟,彆走啊我還想請你吃飯呢。”
但衛泠跑得連身影都看不見了,徒留後麵一眾賭徒望人興歎,莊家心裡冷哼:算你小子跑得快!
剛剛那一局那莊家出老千換了骰子,搖起來的聲響了與之前幾局不一樣,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