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他在安西。”衛泠吞吞吐吐的說道,有些不太自在。
衛老將軍忙追問:“那你是跟何人回來的?路途這麼遙遠。你阿耶就隨便派了一位...?”他打量著這位胡商大夫怎麼看也不想是護衛。
胡商大夫上前道:“在下是一個大夫隨護商,隨湖上的大夫。”
衛老將軍有一些搞不懂,看著衛泠有些心虛不自在的樣子。想著驅散眾人,私下再好好問她。
那商隊大夫見衛泠竟真的是鄯州衛家的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但是看他們家人團聚,有些話要說便急忙告辭了。
“阿泠,你同阿翁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來的?”‘阿翁’衛泠還有些不太習慣這個稱呼,畢竟她許久沒叫過阿翁了。
衛泠那時還生阿耶的氣,也害怕阿翁責怪,就想將錯誤推到阿耶身上。眼睛一轉,麵對阿翁撒起謊來。
“阿耶嫌阿泠頑劣,將阿泠趕了出來,阿泠生氣,所以才回鄯州來找阿翁替我做主。”衛泠不是一個忍氣吞聲懦弱的性子,一番謊話下來不帶打盹的。
邊說邊還流下眼淚來,將這些日子所見所聞的心酸和苦楚都埋怨到阿耶身上,到變得真委屈起來,畢竟她才十一歲。
越說越委屈,越哭越委屈。衛老將軍看見小女娘流淚哭了起來就更心疼了,去哄她。不哄還好,小孩子就是這樣,越哄越哭得厲害。
也許是天生血脈,也許是阿翁慈善,讓她對阿翁自然親近起來。
衛老將軍仔細問過衛泠之後,讓人備了份謝禮,送到了護送衛泠回來的那對胡商所住的地方,那對胡商也沒想到能因為那倔驢似的小子能承上衛家的情。
衛老將軍想了想,寫信去責問長子,怎麼如此看顧阿泠,將阿泠弄丟,讓她一個人回鄯州。
用膳時衛泠見到了叔父、堂弟、阿翁他們的相處方式,覺得原來鄯州不僅城池比安西巍峨高大,城中熱鬨非凡,就連鄯州的衛府也比安西要溫暖許多。
衛泠十分沒良心的就將自己的老父親拋之腦後。想著要一直待在阿翁跟前。
衛老將軍去問長子的信,一去一回後已過了一月有餘。這才弄清楚,原來是衛泠不服管教離家出走跑了出來,但是這也不能全怪衛阿泠。
衛紹的教養方式就是用在男孩身上怕也是受不住,何況是衛泠這麼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兒家。看看讓長子養的,跟個傻小子似的,整天上房揭瓦,自從阿泠回來之後連清兒都跟著一起胡鬨了許多,整天跟在他堂姐屁股後麵聽使喚。
衛老將軍的教育方式,對於衛泠來說確實很合適,他從來不奉行棍棒教育,當然對小子還是要的一旦犯錯還是要嚴厲懲罰的,他看衛泠是個好苗子,是個習武之身,每天練功也從不曾懈怠。
不過衛泠每日勤於練武是因為在阿耶帳內與那些小子打架,她總是輸多贏少,她心裡氣憤不服,覺得阿耶覺得她就是不如男兒,所以她心下憋了一口氣就是要證明她比那些人都強。
也是因為她總是打架惹事,打不過人家便總是要挨打,為了不再挨打,能夠妥善處理自己惹下的禍,便勤加苦練,待到阿耶發現她是個桀驁不馴的性子後想扳也來不及了。
衛老將軍弄清楚了衛泠為什麼離家出走之後又去信將長子罵了一通出出氣,但是轉頭也教育起了衛泠,讓她知道,若是撒的謊不能瞞一輩子就不能撒謊。
尤其是麵對愛護她的人,撒謊更是大忌。衛泠辯解說是怕受到責罰,衛老將軍教育她,若人為了怕受到責罰而說謊,那他也會為了逃避責罰而殺人,失去原則,一步步放低自己的底線,那麼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可信可親近的呢?
衛老將軍不過短短幾日就摸出衛泠是個順毛驢。隻要你說的有理,用的方法正確,不用嚴厲施教她就能自己尋著對的方向自己走下去,就像她每日習武一樣。
不像衛清,每日懶懶散散的,要他習武就像要他命一樣,不是偷懶就是躲避,而衛泠一旦給她將道理攤開講明說清楚,讓她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麼,她就會朝著那個目標一直做下去。
中途就算有什麼差池出了什麼瑕疵,經人糾正也一定會回到正道上,就像此次衛泠就明白了不可以對愛護自己的人撒謊,因為會傷他們的心。
待到過年時分,衛紹終於有了回到鄯州的機會,看見已經頗為行規蹈矩的衛泠(雖然也隻是明麵上的)看見她承歡老父親膝下格外孝順,從不忤逆,有些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