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酒瓶的手真好看,骨節修長精細,手背青青的脈絡隱約可見,一眼望過去整隻手和酒瓶融合在一起成了一件世間難尋的藝術品,沒有一丁點瑕疵,李子玉的腦海中出現了伊藤誠的這雙手在鋼琴黑白鍵上跳躍彈奏的畫麵。
“伊藤誠,你的手真漂亮,你彈起鋼琴來一定很好聽。”
李子玉是個有啥說啥的性子,她喜歡伊藤誠的手指就會當麵誇讚他,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尋常事。
劉海看到她雙目含情的模樣心裡越來越酸痛,他十指緊扣盯著自己的一雙手發呆,李子玉可能忘記了她兩年前有一次誇過他的手很好看,劉海暗自高興了好久,從此養成了擦護手霜的習慣,現在他的手沒有彆的男人好看了嗎?
伊藤誠伸出一隻手掌在燈光的照射下來回翻看,“恐怕要讓子玉失望了,在下於音樂一途並無天賦,小時候母親大人帶著在下練小提琴想讓在下走上音樂的道路,奈何在下過於愚鈍她隻能選擇放棄了。”
他搖頭輕笑,眼神毫無落寞滿是興味盎然,“人生不止一條道路,這雙手不能用來彈琴卻可以指揮金融數據,和實驗室的玻璃器皿終日相伴,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伊藤誠豁達自信的談吐讓李子玉在愛慕的同時多了幾分欽佩,她握緊拳頭抿著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在伊藤誠的身上她總是能看到離開了自己多年在國外安家生活的老爸的影子,溫和俊朗,成熟穩重,永遠知道想要的是什麼,並且為了自己的理想願意拋棄一切去爭取一個好結果。
這麼多年過去,李子玉很想問老爸把女兒一個人丟給保姆自己帶著老婆去國外打拚事業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對缺席女兒的成長懷有一種遺憾之情?可是她不敢問,老爸和老媽在國外生了個弟弟,他們一家三口才是真正的家人,而她慢慢成了這個家的邊緣人物。
李子玉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善談的伊藤誠都摸不著她的心思了,他不動聲色打量少女變幻莫測的神情試圖讀懂她,李子玉回過神來用笑容掩飾剛剛的走神,為了轉移伊藤誠的注意力她主動舉起酒瓶豪情萬丈喊了句,“來,乾了這瓶酒,伊藤誠,今朝有酒今朝醉。”
伊藤誠爽朗一笑,久違地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齒,他很少笑得如此開懷,李子玉這個姑娘很和他眼緣,“好,你喜歡的話,在下願意奉陪。”
他們一口又一口,邊喝邊聊,聊得越來越投機,四目相對間生出一種曖昧的氣氛來,兩人心照不宣,默契微笑。
嶽陽不聲不響看著兩男一女的互動,有些事即使關係再好也不能代替彆人做決定,李子玉喜歡熱鬨喜歡交朋友,嶽陽從來不阻止她去社交,這回李子玉人生初次春心萌動,她沒有資格管閨蜜戀愛的事,隻是未免有些可惜。
她側目瞧了一眼沒人搭理沉沒在失戀苦海裡的劉海,此刻他隻能一個人唱獨角戲,李子玉總喜歡說嶽陽天生少了一根情絲,看不到彆人對她的愛慕,其實嶽陽很早就看出來了劉海喜歡李子玉的事情,她默默考察了劉海半年時間才接納了他成為閨蜜三人組的一員。
民間諺語說得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詡情商絕高熱愛社交的李子玉硬是看不出劉海對她的一往情深,而被她評價為低情商的嶽陽偏偏一眼看出了劉海的一片真心。
在嶽陽看來李子玉善良愛玩鬨,剛好劉海穩重又願意陪著她一起鬨,就像是上次校園世紀決鬥劉海義無反顧跟著李子玉組織粉絲活動、訂購應援物品、和活動方洽談,才滿足了李子玉當粉絲應援團長的心,捫心自問,嶽陽都做不出這樣陪著李子玉瘋的事情。
加上劉海是個死心眼的人,認定了一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改,為了一份虛無縹緲的可能性,甘心成為兩位女生的男閨蜜,遭受許多男生的白眼,承擔著娘娘腔的壞名聲,如果說將來李子玉一定要和一位男生在一起戀愛甚至組建家庭的話,那嶽陽希望是劉海。
畢竟是從幼兒園一起長大的閨蜜,李子玉自小父母不在身邊,嶽陽又比李子玉成熟,心裡多少存了一些把李子玉當女兒養的小心思,對她這位假丈母娘來說,劉海是她唯一認定的真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