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未央,在夜如晝,千門萬戶,夜朝長安。
這就是SSR級彆的【萬眾矚目】。
她用最粗暴也最簡單的方式完成了任務,簡單粗暴到簡直不像是在完成任務,而更像是一場威懾。
對劉邦發起的威懾!
毋庸置疑,劉邦是個聰明人,他一直都清楚地明白,是林久讓他重獲新生。
且作為一個聰明人,他會順著這個邏輯鏈思考下去:林久能讓他生,同樣也能讓他死。
古來帝王將相無法逾越的是生與死的界限,在死中沉淪過一回的人,更懂得留戀生之可貴。
所以劉邦在林久麵前予取予求,甚至顯得毫無骨氣。
因為他在一開始就害怕了,他生前以善戰聞名,可倘若這是一場戰爭,那他在看見林久的第一眼就已經一敗塗地。
可他畢竟不是庸人,就算是被人捏住了七寸,他也仍然試圖掙紮,所以他蠢蠢欲動,他試探林久。
林久不能做出任何反應,因為她是神女,神女回應凡人的試探,這本身就是神格的崩塌。
她必須做到毫不在意,還要在不在意之中施以絕強的威懾。
劉邦說起從前的未央宮,說梅花和蠟燭,那些一百年前的事情。
他若有若無地在提醒林久,我也曾是百年前的君主,我的身份和地位都值得有更隆重的對待。
而林久隻要有一絲一毫的動搖,為這些話裡流露出的君王的氣勢,或者再感性一些,為這些話裡流露出的君王的悲愴。
不需要更多,隻需要頭發絲那麼細小的一絲動搖,一絲動容——
就將成為劉邦反過來掌控神女的一個開端。
劉邦。
從降世至今,他一直在林久身邊蟄伏到今天,做神女的侍從,做神女的獵犬,做這些根本不應由他一個皇帝來做的事情。
堂堂開國之君,在自己的子孫後代麵前,整個人卑微到泥土裡,卑賤得像是沒有脾氣。
一直到今天,他才藉由一場夜宴,吐出了細微的試探。
如此的堅忍,何止忍辱負重,簡直臥薪嘗膽。
那些細微的試探,細微得像是吐出的蛇信。
傳言漢高祖曾斬白蛇起義,又有傳言說漢高祖乃其母在大澤中與龍嬉戲所生。
他一生都不曾脫開與龍蛇有關的傳言,他身上果真有龍蛇一般的特質,今晚他嘴巴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險惡得像毒蛇的獠牙。
可是——
他畢竟還是人,並非草木之身鐵石心腸,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意圖引發神女的觸動,他自己心裡何嘗沒有觸動呢。
那些一百年前的事情,他的未央宮他的朝臣,他並肩奪取天下的兄弟們,他一寸一寸批閱過的江山與王朝。
他看向神女時,眼睛裡就倒映著這些逝去的人和物。
係統之前一直以為林久對待位麵土著過於傲慢。
她確實傲慢,可是卻不是因為愚蠢。
而是因為她能壓製住任何反噬,所以她不在意任何反噬!
係統慢慢張大嘴,“你……我想再確認一遍,你對劉邦的定位到底是什麼?工具人?”
“不,”林久深沉地說,“怎麼是工具人呢。”
係統鬆了一口氣。
“是我最酷炫的神奇寶貝啊!”林久補完這句話。
係統一頭栽倒在地。
劉邦和劉徹不一樣,劉徹尚且稚嫩,劉邦卻已經是一個成熟、凶猛且老奸巨猾的帝王。
他在林久麵前未曾展露過崢嶸,他見到林久的第一麵就屈膝行禮,可屈膝對他這種人來說算什麼?
他也曾對項羽屈膝,而今劉氏天子享國百年,昔日的西楚霸王項羽又在哪裡?
林久看了劉邦一眼。
溫室殿已然在望,劉邦跟從在她身邊,恭謹地落後一步,以對待尊者的禮儀對待她。
然而她不是項羽,所以劉邦,這條毒蛇,已然不足為慮了。
當晚,不管前朝後宮因為那輪太陽,而生出了怎樣的動蕩,林久一概不關心,隻是在溫室殿中自顧自地研究新衣服。
先前的【魂兮歸來】整個套裝都帶著一種凡人不可理解的魅力,而【持金杯的聖女】套裝的魅力則集中體現在手持的金杯上。
林久在係統麵板上發現了這次套裝的附加說明。
【持金杯的聖女:你在太陽神的盛宴上持杯傾酒,從此得到了太陽的祝福。你為世人賜福,金杯裡永遠有酒。】
係統掙紮著爬起來解說,“說是酒,其實也可以理解成一種味道很好的飲料,本質是一種對身體比較有好處的泉水,不含酒精,不醉人,喝完還會神清氣爽。”
他是真的擔心這次隨機兌換再兌換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衣服,再被林久玩成下一個【魂兮歸來】。
但這個【持金杯的聖女】除了好看一點還真沒什麼特殊的,林久就是想玩出花來,也沒那個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