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紅衣男子的逼問,於閒賣了個關子:“臣前些日常才受了重傷,冬日風吹的又這般大,您看……”
“於先生不如進寒舍坐坐如何,”紅衣男子微微挑眉,身形往旁邊一讓,在於閒點頭同意後,對著一院子的人喊了一句,“清河,叫人看茶。”
無人應聲,可於閒發覺,東南角少了一個人。
這是於閒第一次進來,雖說兩人在之前便已經達成協議,可這人對自己卻一直留有備心,如今進了院子,也是三四個暗衛,堵在四周,不讓他看到一點不應該看的東西,即便如此,越往裡走,於閒越是心驚。
從外麵看一個小小的農家小院,內裡卻另有乾坤,且不說前院、山水、長廊、後院無一不缺,單說他原以為是後牆,走近一看卻是阻隔視線屏風的大理石,都要比外圍寬上不少。
於閒瞧著有些地方做的陣法,心中猜測,這地方極有可能是青空尊者一手策劃的。
若真是,這青空尊者也算死有餘辜,作為一直被人忌憚的存在,不好好的縮在山上當吉祥物,偏要下山來攪混水。
兩邊討好,想來這兩位無論哪個登基,將來等待他的,應該也同青空尊者一樣。
五十步笑百步,他倆都是個拎不清的。
“於先生今日怎麼這般沉默寡言,莫不是後悔了。”
前麵的人停下腳步,問的是他,可看向的卻是廊外的假山,那假山上,早在他們拐進這間庭院時,於閒便感知到,隱藏在其中的危險。
這危險是隻對他一人的,今日他的回答,若是不能令男子滿意,怕是走不出這間院子了。
“既然已經選擇了,臣便沒什麼好後悔的,隻是……”男子微微側身看他,目光略帶疑惑,於閒笑眯眯地繼續說道,“隻是在想,怎麼做才能讓殿下舍不得殺我。”
於閒的聰明讓他很是滿意,他難得地調笑道:“看來你是知道這宅院出自誰手了,怎麼?害怕了?”
“有一點,”於閒表情嚴肅,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貪生怕死人之常情,臣還想長命百歲,自然是要未雨綢繆,想條後路。”
這話逗得前麵的紅衣男子,哈哈大笑,心中的戒備也少了一些。
他今日讓於閒進來,何嘗不是一種試探和威脅,如今對方能把話說得這般明了,也算是向他表態,沒有歪心思。
不過,紅衣男子用餘光瞥了一眼於閒,若是今日話中有假,他也不是沒有後路,到時候定要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上了長廊,左右一拐十八個彎,彎彎繞繞,路過的風景,還有幾處看似相同。
若是頭一回來的人無人帶領,定要被困死在這裡走不出去,於閒心中為自己鬆了口氣,幸虧他沒莽撞的派人來打探,不然明後,他怕是就要給自己收屍了。
在第五次路過相同的風景後,他們總算到了正堂。
拿過侍從手中的暖爐,男子把人都打發了出去,坐上主位,直視於閒:“說說吧,顧元洲都乾了什麼?”
身體沒有大好多於閒,哆哆嗦嗦地抱著暖爐,緩了一會兒才開口:“隻是來了一封信說安將軍已經準備好,具體的沒同我說。”
耐性所剩無幾的男子,聞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聲道:“於閒!你耍我!”
“您先彆生氣,若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臣也不敢前來叨擾,我派去打探的人說,顧元洲之前同您一樣,吃了好幾次的閉門羹,直到最後一次,安將軍請顧元洲吃了一頓酒,這事就成。明麵上來看,安將軍被顧元洲的舉動感動,可我的人說,自此之後,安將軍的腰間,多了一塊和田紫玉的玉佩。”
男子趕忙問道:“這玉佩什麼來路?”
於閒從腰間拿出皇後給的玉佩,遞到男子跟前,指著一側邊緣說道:“您看皇後送來的這塊玉佩,雖說切口整齊,可上麵的花紋卻並不是全的,而且邊緣微微透著點紫,最巧的是,這塊玉佩也是和田料子。”
接過玉佩,男子仔細看了好一會兒,聲音略帶嘶啞:“除此之外,你可還查出來什麼了?”
“臣根基尚短,各大家內安插不上人手。”琢磨意思,於閒沒把查出來的東西,告訴對方。
“行了,你回去吧。”
肉眼可見的,紅衣男子鬆了口氣,他揮了揮手,兩名暗衛出現在於閒身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想到來這裡的目的,就這麼走了,於閒有些不甘心,但繼續留下來反倒會引起懷疑,說不定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放下茶杯,朝主位上的人拱了拱手,跟著兩名暗衛,一道離開。
離開的時候,比來時要寬鬆很多,兩人走在他前麵反倒給了他觀察四周的時機,在走到第三個重複風景時,於閒停下腳步,痛苦略帶彆扭地捂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