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麗區是早年的商業圈,但自從二十年前城市改革重新規劃後,商業區挪動這片地界也漸漸因為跟不上發展而被廢棄,後來據說有人投錢買下,卻在剛要動土時接二連三的凶案。
最後無奈隻能就這麼扔著,也徹底成為了毫無人煙的荒地。
可沒有人知道,在這片荒地上破舊土樓內關著十多個人,他們神情木訥,眼神無光,不蔽體的衣服上滿是混合著乾枯血跡的汙垢,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
在這裡他們得不到一個人類應該有的尊重。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他們已經不能夠被稱之為人了吧。
在有人類生存的曆史長河中這樣的事件於閒或許已經抄錄過不少,但寥寥幾句話又怎能比得過親眼所見,他還是震驚的,更是對這一切的造成者感到無與倫比的惡心和憤怒。
他到底還是做不到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何啟的眉頭也是皺起的,因為他同樣感到惡心,這裡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要不是今日要帶於閒來認人,他是一定不會親自踏足的。
“這裡怎麼這麼臟,媽的,這群蠢豬都不會控製自己的嗎?”何啟用手帕捂住鼻子,甕聲甕氣地咒罵了一去,隨後他半轉身體沒好氣地對站在門口不動於閒道,“還不快點進來。”
這都是假的,他早晚有一日會把這些人全部送進去。
在心底寬慰了自己一句,於閒最後看了這些人一眼,沉默地跟在何啟身後七拐八繞地來到後門。
從後門出去,直麵的是一條通往山上的小路,小路兩邊五彩斑斕的野花見縫插針地生長在樹與樹之間,端是一副充滿生機的樣貌。
再往上走,於閒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在這種地方看到一個農家小院,裡麵種著翠綠的蔬菜,還專門圈出一塊地用來圈養雞鴨。
它們長得很好,毛發油亮嘰嘰喳喳地叫成一團,半天也不見疲憊,居住的位置也很乾淨,可見是經常打理的結果。
這裡的一切都在與前麵破舊土樓裡的場景,形成諷刺的鮮明對比,讓於閒有一瞬間的恍惚,或許前麵發生的不過是他的臆想。
很快這種想法就被從磚瓦房裡出來的大漢打碎。
這人身上穿著一件沾滿新鮮血液的油布圍裙,生得又高又壯,手裡卻拿著一把精致的小刀,於閒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一把手術刀。
“呦,這不是少爺嘛,您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看清來人鎬子的表情愣了一下,隨後一臉諂媚地快走到何啟麵前,剛想要找點話題把這位年輕的東家打發走,就看到了站在何啟身後的於閒。
他上下打量了於閒一下,察覺到這是上等的好貨,眼前一亮,對何啟的笑得更加諂媚:“難怪您會親自來,瞧瞧這細皮嫩肉的,我覺得咱不妨先送到……”
“鎬子,”何啟皺眉打斷道,“這是新來的醫師。”
“醫師?”鎬子這回事真的愣住了,就眼前這個看起來連雞都不敢殺的人,怎麼能成為醫師呢?
“你好,”於閒板著一張臉向前一步,對鎬子說道,“我是川華醫院心內科的醫生,我的履曆您應該很容易找到。”
川華醫院、心內科醫生、被何啟帶過來的,三個要點往鎬子眼前一擺,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機漏出一排被損壞嚴重的黃黑色牙齒,笑道:“原來是於老板家的公子,哎呦,您瞧我這眼拙了不是,隻看出來一表人才,卻沒看出來這是個……額……天……龍……唉,我這文化低,您彆介意哈。”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於閒還能說什麼,更何況他現在人設也不允許他跟這人耍嘴皮子,隻能裝作不想理會,冷著臉站在何啟身邊。
“有話回頭再說,”麵對這些人,於閒不想理會,何啟更加不想理會,他衝著還想說什麼的鎬子做了個手勢,打斷道,“先帶我們看看肉,今天他操刀。”
“哎呦!您來的真巧,我這剛殺完,就差下筷子了,我讓小吳帶兩位進去。"解釋完,鎬子轉頭向屋子裡喊了一句。
樂嗬嗬地目送何啟和於閒二人進門看不見人影後,鎬子臉上的表情猛地一沉,他對著門口吐了口唾沫,小聲罵了一句:“呸,真當自己是個玩意了。”
這間磚瓦房不知道存在的多久,雖然能看出來有在用心打理,但房頂和拐角處還是因為使用時間過長,形成了一圈圈像尿漬般的水汙。
於閒走在何啟和那名叫做小吳的年輕人身後,用屬於“於閒”自認為的悄悄舉動,用手指碰了一下旁邊比彆的地方格外要白的牆壁。
隻一下,手上便白了一塊,看來這片是新刷沒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