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賊人 天色儘黑,燭火昏暗,闊朗的船……(2 / 2)

且說趙敏緣何來到這個世界,還要從她知道父母兄長為大元戰死說起,她知道家人的消息後,才真正後悔,自己為了張無忌一人,而棄他們於不顧。雖然她在知道父母守城艱難時,便暫將張無忌放下,獨自一人趕往大都,隻為能保住家人一命,但卻還是親眼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麵前。

她將家人安葬後,也沒著急再去尋張無忌,隻獨自騎馬漫無目的地走著,但卻不知為何那馬突然受驚,將她顛了下來,而後再醒時,便是在這裡,剛睜開眼,便見著一個不過五歲的小姑娘坐在自己床前掉眼淚,一麵趕著喊自己作“媽”,一麵又念著不要自己丟下她離開。

若是換作從前,她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一心隻想著找出關竅回去才好,但現在她卻又沒了那份心思,回去又當如何呢?隻為了張無忌?見了家人這般結局後,她實在沒法再放任自己,為張無忌做些什麼了。

想到這裡,趙敏又撫了撫黛玉的頭,她接受了賈敏的大部分記憶,自然知道,雖然賈敏為了早夭的兒子傷心,才傷了身體,但她對黛玉的疼愛之心,也實在是做不得假的。林如海如今雖然自身危機四伏,卻也還實實在在地惦記著妻女。

趙敏歎了歎氣,先安撫著黛玉睡下,才起身出去,看那被捆綁起來的三人。

剛剛婆子們已經把他們拽去了一件裝雜物的船艙,因為其中還有男子在,如今林如海的人又來了,他們並沒想到趙敏還會親自過來,便要匆忙去抬屏風過來,隻還沒動作,就被她製止了,又見她冷著臉,道:“將死之人罷了,還在乎這些勞什子做什麼?”

“是。”

他們還沒見過自家夫人這般模樣,一時間噤若寒蟬,隻將椅子搬來,服侍著趙敏坐下,又在旁邊靜靜聽著她的指示。

趙敏瞧著椅子扶手,笑了笑,好似一點也不生氣一般,隻是饒有興趣地,道:“把嘴裡塞著的東西取出來罷,就從……王嬤嬤開始,讓我先聽聽這個背主忘恩的東西,能說出什麼來。”

“太太,老奴冤枉啊,老奴,老奴也是被他們要挾的。”王嬤嬤在地上磕頭,還在幻想著趙敏並沒有聽到她對這兩人說得話。

“要挾的,很好,”趙敏挑眉,笑道:“既然不肯說實話,就掌嘴罷,拿木板來。”

她沒再理會這嬤嬤的求饒聲,隻聽著船艙內一直回想著木板扇巴掌的聲音,待王嬤嬤牙齒都掉了幾顆,才讓人停手,問:“想好說什麼了嗎?”

“想,想好了,是,是之前榮國府二太太派人送節禮時,讓人抓了奴才的小兒子,又和奴才說,讓奴才幫忙看著點府裡,還說,會有人拿著信物讓奴才幫忙,到時候他們說什麼,奴才做什麼就好,如果不答應,就再也見不到奴才的小兒子了。奴才,奴才確實是被要挾的。”

“哦?這麼說,你還是情有可原了?”

王嬤嬤雖然心中認同“情有可原”四個字,但卻並不敢承認,隻是忙不迭地磕頭,又道:“奴才知錯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行了,說說罷,你都做了什麼了。”

“奴才就隻做了今日這一件事,太太已經知曉了,原先他們時想讓奴才幫忙找些書信之類的物件,但奴才並不識字……”

趙敏點了點頭,又起身,捏著她的下巴,笑了笑,道:“所以你就將人引到了船上?”

“奴才、奴才……”

“背主忘恩,留之無用,不如……”她想要將人扔到河裡喂魚,但又想到物是人非,自己如今若明目張膽地這般做,隻怕會給林家惹來麻煩,便隻道:“先捆起來放著罷。”

她看著婆子將王嬤嬤拉到彆處去,方才又審了那一高一矮兩人,這二人倒是嘴嚴,趙敏也費了極大的功夫才撬開了口。

他們原是知府杜家的人,本是一對兄弟,名為風大、風二,是他們府裡管家的義子。今日來這兒也是想看看,林如海的妻女是否帶了什麼證物回京,隻不過,因為他們以為趙敏母女倆都是弱女子,隨身之人又多是女子,便放鬆了警惕,隻派了這二人來,在剛出揚州後不久,就動了手,誰知今便成了這般模樣。

趙敏聽完結果,也不意外,自知定然是官場上的那些事,隻是如今這般,她卻有些猶豫,是否還要繼續再往京城去了。

“太太,今兒太晚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豆蔻看了看天色,在一眾丫鬟婆子中,壯著膽出來說話。

“是不早了,就回罷,把這些人看管好了,還有老爺派來的人,也讓他們先去休息罷,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她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在船艙裡的人,冷聲道:“今晚之事,若是我在外麵聽到一點風聲,你們可該知道後果。”

但是,連照顧黛玉的奶母都成了彆家的奸細,剩下的這些下人,她就更不敢全然相信了,她說完這話,仍不安心,又囑咐了豆蔻小心注意著他們的動靜,連林如海派過來的人也須看好。

如此這般囑咐完,趙敏再回到自己船艙時,外麵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她直睡到中午才起身,此時船早就停靠在宿州了,小黛玉早早就起了床,靜悄悄地靠在床榻上看書,聽到趙敏的動靜,方才邁著小短腿跑過去,笑嘻嘻地說道:“娘親羞羞,日頭都這麼高了才起床。”

“你這丫頭。”她將黛玉摟在懷裡狠狠揉了幾下,才剛起身,便聽下人進來,道:“王家大姑娘的送嫁船與咱們停在了一處,見我們在,說要前來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