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選香水有什麼問題。這是貴族該有的風度。
不過,他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暫時妥協,主動向彆人低劣的品位靠攏。
他動作迅速地換上了今天剛曬好的外袍——還沒來得及噴香水。
“凱蘭。”
蘇拉見鉑西亞走了,心裡高興。
他注意到凱蘭目光始終落在離去的少年身上,不由出聲提醒對方。
凱蘭轉過頭,見蘇拉蔚藍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她的傷處。
仿若關懷臨終那般愛憐歉然。
而且還是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
她惡寒了下,輕快道:“沒事,一個星期就能痊愈了。說起來,朵蘭祭司大人仁慈慷慨,你有需要可以尋求她的庇護。”
蘇拉扁了扁嘴:“但我不是女祭司的……”
凱蘭:“放心,隻要你對她懇求……沒錯,就是現在你看我的這個表情!”
蘇拉左右扯著自己嘴角成一條直線,猶豫道:“是這樣嗎?
凱蘭惡趣味來了,逗弄起他。
“你瞧,你即使不哭,也會有人心疼你。你完全可以成為一朵美膩的小白蓮。”
“小白蓮?”
蘇拉茫然。
凱蘭高深莫測臉:“這是一種境界。小白蓮啊,根長在穢泥裡,就算底下汙穢不堪,但讓彆人看到的永遠是水麵上的純白花朵,壓根不會去想水麵下的事情。”
蘇拉呆呆的看著她。
走來的鉑西亞聽到這番話,故意輕咳了一聲。
凱蘭轉過頭。
男孩換了潔白的長袍,風帶來皂角樹葉和陽光混合的清香。
冰雪般的臉上,似乎比以前生動了些,水色的唇勾起時,帶了一絲真情實意的友好。
他象牙色的臉龐,也因而變得璀璨之極。竟讓前幾世看慣了各種想爬她床的美人的凱蘭也為之一怔。
真奇怪,印象中,幾輩子都沒有聽聞過鉑西亞這個名字。
要知道,王城的男人、女人們,對美麗的追捧,就如同現代愛豆粉圈一樣瘋狂。
最過分的是,他們顏控嚴重,時常無視演說者的個人能力。
前世有句笑話“隻要雕刻家手藝夠好,美神的雕像也能成為穿紅袍的元老”。
這小子,如果去角逐青春祭司這種職位,準能逆襲。
在凱蘭看著鉑西亞出神時,蘇拉的藍眸閃爍了下。
“假清高。”
蘇拉蠕動著嘴唇,沒有出聲。
正在他的對麵,一眼看破的鉑西亞皺了皺眉。
當然,鉑西亞是不會對號入座的。
他隻當是蘇拉對凱蘭的話的概括。
凱蘭再遲鈍,也在寂靜中,覺得氣氛有點怪。
她趕忙說:“我們現在姑且算是一條線拴著的三隻螞蚱了,都想讓法布爾祭司不要再打我們主意,是不是?”
鉑西亞矜持地點了點頭,選擇無視她前麵的破爛比喻。
凱蘭聳了聳肩:“辦法一,你們倆趕緊離開這個神殿。”
蘇拉一聽,立刻搖頭。
鉑西亞皺起眉頭,雖然沒反對,但也表露出了不認可。
“不是我潑冷水,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祭司,這不取決於個人努力,而是家族曆史。”
凱蘭委婉道。
神殿祭司職位,一直以來被把持在尤利西斯、安茹等重要名門貴族的手中,因為他們都自詡為神的後裔,為神代言是理所應當的。
撇開鉑西亞不提,蘇拉等一群孩子想成為祭司的可能性太過飄渺。他們沒有證據能追溯古老英雄。但各個神殿對外,仍會樹立一兩個傑出的‘平民’祭司,但事實上,這些平民祭司,就如同各行省和各軍隊的保民官一樣,都是被各大家族的附庸‘內定’的。
蘇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憋了半天說了句:“但如果不做祭司,我,我也回不了家。”
鉑西亞若有所思地看了蘇拉一眼,他曾隱約聽說,蘇拉是因為犯了什麼大事,才被家裡人送來這個神殿避禍,隻是祭司們不提,他也一直沒當真,因為蘇拉不像是能做出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
但蘇拉坑害他後,他想法有點動搖了。
凱蘭無奈:“你彆死腦筋,跟家人說清這些事,就算不回去,他們給你再捐個神殿。以你家的財力,風暴之神的神廟很樂意向你開放。”
蘇拉卻不肯鬆口:“凱蘭,怎麼樣讓法布爾大人消氣呀?”
鉑西亞投以不屑的視線。
“那方法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蘇拉臉漲紅了:“你、你……你以為你能高尚到哪去嗎?法布爾誇你幾句,你就會像乞食的貓一樣,拱起屁股主動迎合……”
鉑西亞心裡感覺被一刺。
“商人果真是商人,讀了幾年書還是改不了滿口惡臭。”
凱蘭看情況不妙,趕忙插嘴:“我都說了方法一了,這樣太便宜法布爾了,所以,方法二,讓法布爾滾出神殿,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