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蘭去征兵處問了問，那位負責的軍官倒是個熱心腸子，表示會幫忙打聽下。

凱蘭又去了趟霍邱祭司位於西區的宅邸。

這位大祭司出身平民，一反高階祭司恨不得離平民區越遠越好的做法，沒有遷出原有的住所，時常會到那兒辦公並聆聽一些人的祈願。

隻是，她從仆役那得知了個壞消息：

霍邱祭司陪老婆去南部行省探望父母，暫時不會回來。

凱蘭有點失望地走出這個宅邸，回頭去凱旋門前找鉑西亞。

她路過一棟二層帶閣樓建築，明明招牌畫著‘錘子’，像是武器店，但迎麵撲來一股酒酸味。

一群男人們圍在裡頭和外麵，手把著酒杯。

大多打了赤膊，或是把袖子和下半截袍子卷的很高。

是酒館。

凱蘭幾輩子都沒去過。

無論是幕僚吉奧、騎士長奧多良還是老師克勞德，顯而易見，不可能許她去這種混亂肮臟的地方。

凱蘭好奇駐足，往裡張望，發現這些酒客們有種相同的做派。

那是軍營的味道。

她忽靈機一動。

這種老兵聚集的酒館，比征兵處可能消息更靈通！

“老板。”

酒館老板是個近五十歲的男人，一隻腿瘸了，但臉上和膀子上的刀疤讓任何人都覺得不好惹。他坐在位子上，懶得起身。

他望了凱蘭一眼，視線在紅眸上停了下，嫌惡地皺眉：“小子，搗亂的話滾遠點啊。”

凱蘭將頭湊近吧台，見老板臉色不好，立刻改口：“這位帥哥！”

“我忙得很，給我滾出去！”

凱蘭見那人要拿起掃把來打自己，匆匆跑了。

“呸，現在的蠻族小鬼都敢拿我開涮。”

老板把掃帚扔回角落，又坐了下來。

“老板。”桌上出現了3枚銀幣。“我請大家喝一杯。”

老板抬起頭，來人臉很陌生，穿著平民的無袖短袍。

他摘下帽子，一頭深黑的蓬鬆亂發披至肩下，臉部的胡子中藏著一對帶幾分自負的海藍眸子。

相貌倒是英俊。

老板想，隨口吆喝。

“喂，他包了！”

於是，微服私訪的國王奧古斯特終於如了願，順利地坐到了這些大漢們之間。

他很自來熟地使用著軍營裡的口頭禪、黃段子，成功地讓在座的人們認為，他和他們是一個圈子的人。他在言談間慢慢詢問他們退役後的營生、家裡的境況，配以還算有用的建議，很快就成了不得誌的退役軍人們的情緒樹洞。

凱蘭仍不死心地蹲在店門口，聽到了裡頭的交談，若有所思。

她眉頭一皺，

今天僅帶出來五枚銀幣。

這些銀幣很特殊，實際價值比麵額價值大得多。

若是上一世，她舉辦宴會，有收藏癖好的有錢人自會出價購買。

但現在，她沒有任何門路，也接觸不到那個圈子。

若直接用來消費，實在有點虧。

如果有地下市場……

“6點！

凱蘭注意力被吸引到了旁邊。

靠店門的桌上，一群男人們又開始了帕米拉男人們的娛樂。

鬥骰子。

一個脖子和背曬得黑紅的光頭男人，設了局。

他背向她，拿出了個木酒杯，倒扣在桌麵上，一通砰砰咚咚的搖晃聲。

對麵連輸了七把，氣的跳腳：“你出老千！”

“你哪隻眼睛見我出老千？”

光頭男人哼道：“事實證明，女神更厚愛我，我鴻運當頭！”

他站起身，結實的軀乾，凶狠的眼神，讓這個輸家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憤憤站到一邊，和其他幾個人一樣，琢磨著是否有蹊蹺。

這人就是熟能生巧，那顆骰子也是他特製的。

想搖多少就能多少。。

純然的詐騙。

凱蘭想，她以前在軍營裡見多了。

她本要離開，手指觸碰到兜裡的銀幣，突然靈機一動，

光頭男人盤了盤新到手的20枚銀幣，心神舒爽。

這時，灰色短袍、膚色白皙的男孩來到他麵前。

令他驚異的是，這孩子的眼睛是醇紅的，如同酒莊內踩葡萄的池壁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