鉑西亞瞳孔微縮,先看到的是一件寬大的素袍,在黑夜裡晃晃蕩蕩。
他差點把手裡的石板砸過去。
不過,好在,他的理智替他判斷出了來人。
鉑西亞瞟了眼一邊收其他孩子作業的授課祭司,見他沒在意這邊,反手拎著身後人的衣襟把他拖遠。
“你喝醉了。”
鉑西亞篤定,對方這個狀態一看就不太對勁。
鉑西亞按捺著對她宣稱辦事實則遊樂的不滿,壓低聲音說:
“你把信秘密送到大祭司那了嗎?”
凱蘭眨了眨眼睛,突然湊到鉑西亞耳邊,吹了他一嘴酒氣。
在他發火前,凱蘭又急道:“他後天就到,你抄了多少了?”
鉑西亞一愣,竟忘了計較他老是往他身上蹭,他微微皺眉,為突然縮短的準備時間,讓他感到了緊迫……以及興奮,儘管他不願承認這點。
“剩下的,我已經記住了。”鉑西亞說,他想著,今晚就補齊。
兩人聊著,便已經到了房間門口。
鉑西亞進去好關上門,忽然發現有點不對……
“你為什麼要跟著進來?”
少年的麵龐一片冷白,見不速之客已經在床邊脫鞋子了。
“我沒帶鑰匙啊!”
“你鑰匙呢?”
“在酒館裡。”凱蘭嘟噥著:“我明天去取下。”
她想起酒館女兒拿著他的舊衣服說要洗了在給他,而鑰匙就在那裡麵。
鉑西亞黑著臉:“你既然早辦完了事,為何不早點回來?”
又在酒館鬼混!
凱蘭已經將鉑西亞房間令一張床上的書堆挪走了一些,衣褲和帽子也不脫,就躺了上去,呼呼大睡起來。
看起來,他實在累極了。
鉑西亞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大不小:
“醒醒,起來,去洗澡。”
“明天再洗。呼呼!”
鉑西亞:……
這家夥一點都不領情,還變本加厲!
他目光一冷,打算強行把他搖醒。
但伸出的手,卻頓住了。
鉑西亞將桌邊的燭台舉了過來,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那頂不知他哪弄來的帽子的帽沿下,有幾縷粘著褐塊的黑發。
彌漫在空氣裡淡淡的血味,在他逼近時,更加明顯。
他……跟人打架了?
他的手順著繃帶,慢慢摸上了壓在帽子下的頭發。
受了傷還喝那麼多酒,是趕著見黑夜之神嗎!
手指間感受到了一些潮濕,他收了回來。
他注視著指尖。
上麵是橘紅色的血,此外,有一根掉落的發絲。
但奇怪的是,這根頭發下半部是仿若月色,銀亮柔軟,而上半部,則突然轉為一種不自然的黑色。
鉑西亞靜了會兒,伸手將他帽子一點點除去。
已經昏昏欲睡的凱蘭意味不明地嘟噥了一句,抬手把他的手臂抓住了,不讓他碰她的頭。
但鉑西亞已經看到了帽子下露出的額頭一角。
在繃帶的夾隙裡,也有類似的頭發。
凱蘭的黑發,是染的。
鉑西亞怔了下。
不過,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
。
凱蘭傷成這樣,必然需要去女祭司那換藥。
但是,凱蘭出去的事和他們的計劃,又不能透露給其他人。
看她這傷口,謊稱是摔跤,也不會有人相信。
鉑西亞隨手把凱蘭周圍的書搬了一些到他的床上,給對方留出稍大的空間。他又翻了件他本要扔掉的舊毯子,蓋在了那人身上。
就在他將毯子掖在對方腰下時,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品。
冷冰冰的。
他慢慢摸索了下,確定了大致的形狀……
腦袋頓時空白了下。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