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再一扇扇窗戶、一個個房間檢索過去了!
凱蘭看向法布爾的書房,直覺讓她果斷地攀上窗台,往底下張望,一眼看到了蘇拉。
火應該是從外點燃的,而窗口空氣流通,煙灰又往上飄,所以爬到窗戶底下的蘇拉僥幸還活著。
凱蘭用匕首狠狠地切向鐵柵欄生鏽的連接處,握住兩根柵欄,一掰,留出一個不大但足以讓身形嬌小的孩子通過的空間。
門框發出滋啦啦的聲音,轟然毀在了火裡。
得快點!
她撐住窗台,翻了進去。
....
蘇拉淚眼朦朧,看不清黑夜與死亡之神的使者的模樣,但鮮紅的雙眸,這足以讓他確信了。
“我能上神國嗎?”
他喃喃問死神,
“九九八十一難你還沒經曆過呢,這麼輕鬆要升天?想的美!”
那人抓住另一邊的花瓶,向燃燒著的門砸去。
花瓶撞擊門的巨響和隨後的碎裂聲,徹底驚醒了蘇拉。
他慌慌張張地爬上窗台,來不及看下麵有多高就跳了下去,摔落在了草坪上。
之後,他才在驚恐中,將那個聲音與某個人對應上。
他趕忙攀上窗台,看到那人還在裡頭,不由焦急而驚懼地大叫:
“快出來啊!”
凱蘭本想從法布爾的枕頭下摸出那本筆記本,但卻沒找到,法布爾似乎換過位置了。
不過,她救蘇拉時,無意間發現厚重的窗簾布底下與地毯交界處,露出了紙張的一角。
她順手就拿走了。
火已經開始燒著地毯了。
凱蘭這才轉身,從窗戶中一躍而下。
祭司花重金,找了木匠裝訂了白漆木板,反倒成了最好的燃料。火迅速在走廊連著神殿蔓延開來,整個一樓即將付之一炬,
還好現在除我和蘇拉外,其餘學徒和仆從都在圓形劇場。
不過,裡麵曆史悠久的壁畫、昂貴的掛毯倒是可惜了。
早知道應該搶救點,然後藏起來……
...
蘇拉為自己的九死一生,嚎啕大哭。
哭了一陣,他抬頭看凱蘭。
他驚訝地瞪圓了天藍的眼睛。
熾熱的火光下,他每一寸肌膚和發絲都在折射著銀亮和橙黃相間的光,眼眸裡仿佛也燃燒著火焰。
就像是劇裡對尤拉將軍大吼的羅幕尼。
凱蘭轉頭,見蘇拉頭上半麵淌著血,嚇了一跳。
仔細看後,發現隻是淺表的傷。
“不會留疤的啦,隻是多了道淺傷。就算留疤,那個位置也很有男人氣概啊。彆哭了……”
凱蘭無奈安慰道。
但蘇拉哭的更厲害了。
凱蘭有點尷尬,心想是不是不該提他破相的事情。
然而,蘇拉眼中,凱蘭的手掌和手臂上有許多細小的血口,因為在掰斷鐵柵時,一些不平整的切麵和鐵鏽刺入所致。
他心裡也跟著痛起來,淚水控製不住湧出。
“彆哭了!縱火的人說不定還沒走,你是要把他引來嗎?”
凱蘭忍無可忍的一吼,對方反倒立即收了眼淚。
凱蘭:……恐怕是個M吧?
凱蘭問了問蘇拉經過,神色凝重了。
盧卡?
那個蠢笨的大個子,隻聽法布爾和他兄弟的話。
法布爾大概瘋了,居然要燒死蘇拉?
“匕首你拿著,你趕緊回劇場,鉑西亞說最後一場戲無論如何你必須上。不在台上時,你儘量靠近克勞德帶來的騎士們,尤其是那個最高腿最長的,他一定會救你的。”
凱蘭說,也不計較蘇拉此時的心情。
“那你?”
“我還有弓箭。”
凱蘭說。
蘇拉還沒來得及詢問她頭發顏色的事情,凱蘭已經不見了,
凱蘭熟門熟路地攀上鐘樓,她打算叫大家來滅火。
她即將敲鐘時,忽地想起了一件幾乎快被她忘掉的事情。
第一世時,吉奧好像說過:“當年若不是您放了那把火,我也無緣在我母親那見到您。”
凱蘭放下鐘錘。
第三世她偷偷調查自己10-14歲一段空白過去時,曾經有這樣的傳聞。
曾經,西區有個神殿的小孩玩火,燒死了另一個小孩,連累了當時的神殿掌事祭司,掌事祭司因看管不力而獲罪,那小孩也被趕出了神殿。
已知,吉奧一家,當時因為剛搬來王城,沒有錢,就住在西區。
已知,‘她’和吉奧一家曾一起生活。
額……不會,真是‘她’乾的吧?
不論當年的真相如何,凱蘭現在篤定自己十分清白,自然也不想為人背鍋。況且,一個來曆不明、膽大包天的查金人四處遊蕩,太過危險。
但她推了下劇場的門,沒能推動。
門鎖了?
“開下門!喂!”
凱蘭用手掌用力拍了幾下。裡頭正上演到緊要的部分——羅幕尼為奪回原本屬於他的財產,偽裝易容後,混入國王的宴席裡——所以,竟沒人發現她的敲門聲。
凱蘭皺了皺眉頭。
劇場為保證中央舞台的明亮,故意做小了窗,甚至在一層乾脆不設窗,以保證四周的昏暗,裡頭也是依靠油燈、蠟燭照明。這大概是為什麼這個劇場會荒廢了——維持它是筆不菲的開支。
凱蘭繞著劇場走了一圈,周圍沒有可供攀爬的梯子或是樹。
唯一高一些的物體,就是那尊神像,那是美神雕塑。祂提著花籃,喜悅地看著喧鬨的劇場,恍然對另一位姐妹——勝利女神所遭受的火厄毫不在意。雕像離劇場至少二十步遠。
這神像以前貼滿了金片,因財政拮據,前幾任祭司將金片剝下來賣,留下坑窪的痕跡。
似乎可以攀爬。
而女神手提的花籃剛好和二樓同一高度,應該可以站上個人。
她望了眼劇場的小窗格,這時,正好有人把酒杯舉起,映著裡麵的燭火,邊緣閃閃發亮。
凱蘭注視著那一線亮光。
她有了個大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