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未贖是真的被楚南鄰逼煩了,想都沒想就說:“南林大學。”
楚南鄰突然不說話了,於是兩個人站在擠滿人的地方等下一班地鐵,貼的有點近。
“我也南林大學的。”楚南鄰在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字一頓地說道。
彼時的謝未贖正在啃手上的那串冰糖葫蘆,聽到這話之後直接炸毛:“你他媽的和我一個大學?”
楚南鄰挑了挑眉:“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遇見都嫌晦氣了,結果搞到最後居然還是一個大學的?謝未贖瞪大了眼睛。
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麼破事?
楚南鄰似乎也蠻驚訝的,他微微挑了挑眉頭:“不想跟我一個大學?”
謝未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發現自己竟然沒什麼可以說的,低頭又啃了一口糖葫蘆,甜的發齁。
“你哪個專業?”地鐵還有一分鐘就要到了,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謝未贖聽到楚南鄰輕輕的聲音。
“跟你沒關係。”謝未贖勉強朝前走了一步,沒好氣地說道。
地鐵到了,謝未贖擠了進去,完全沒有要等楚南鄰的意思。他微微歎了一口氣,很勉強地跟了上去。
現在是九月初,這個時間段回去的幾乎都是大學生,車廂裡擠得滿滿的,謝未贖被擠在人流裡。
謝未贖的身後就是楚南鄰,他的後背緊緊貼著楚南鄰的前麵,幾乎可以說是倚在他的身上。
謝未贖這樣站著彆扭,皺著眉頭想朝前走走,卻被前麵的行李箱擋住了。
身後就貼著自己高中的時候最煩的人,謝未贖很不耐煩地低下了頭。
楚南鄰的麵前就是謝未贖,他大抵也沒想到兩個人居然會離得這麼近,也微微愣了一下,輕聲問:“如果你和我不是一個院係的,會不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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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學期秋遊那個時間南京很冷,謝未贖懶得去,所以胡亂地找了個病假的理由沒去,一個人留在教室。
也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愣是挑了個能凍死人的時候帶他們去秋遊——要知道,那年的十一月初冷得不像個樣子。
那天是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二日。那天的天很冷。
十一月七日入冬,十一月二日秋遊,這怕不是冬遊。
大巴車是八點到學校,其他同學在臨走之前,一個女生走了過來,喊住了他。
正在玩手機的謝未贖抬起頭,語氣並不友善:“乾什麼?”
沒想到謝未贖對誰都是這樣一副冷冷的調子,那個女生尷尬地笑了笑,“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謝未贖懶懶地看她一眼,對麵前這張人臉沒有任何印象:“你誰?幾班的?”
聞言,那個長著娃娃臉的女生表情瞬間就變了:“我就是十六班的啊……”
謝未贖關上手機,還是對這個女生沒有任何印象:反正自從他來了這個班,就沒有認真地記過人名。
雖然這已經是上高中的第二個學期了,可是這個班上能叫上名字的,對於謝未贖來說也就那麼七八個。
不過,這個女生顯然不包括在那七八個人裡麵,看著她的臉,謝未贖甚至都覺得自己沒見過這個人。
但是都無所謂,反正他在班裡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的,不認識也沒關係。
那個女生乾笑一聲,把一封粉色還帶有很濃的香水味的信封放到了謝未贖桌上。
這味道又濃又嗆,謝未贖看著眼前的情書愣了幾秒,一句話沒說。
不是說幫忙嗎?怎麼現在又給情書?
看到謝未贖不解的神情,那個女生連忙解釋道:“你不是不去秋遊嘛,等會兒等我們班都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個忙?”
謝未贖懶懶地抬眼看了看那個女生。
“就是,這是一封情書,但是我的字不太好看,你能不能把它謄抄在這張紙上,然後給楚南鄰?”
謝未贖沒說話,意思是默認了。
但是那個女生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以為謝未贖是在猶豫,於是緊張地等著。
殊不知是人家謝未贖天生就不愛說話,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過了半分鐘,那個女生又小心翼翼地問道:“謝未贖,可以嗎。”
“嗯。”謝未贖把情書塞到抽屜裡,然後低頭玩手機,直接無視了那個女生。
“謝,謝謝啊,請幫我把這封情書給楚南鄰。”那個女生紅著臉非常含糊地說了一句,把紙給了謝未贖,然後才離開。
楚南鄰他媽的是誰?等全班同學都離開班級了,謝未贖把情書抄完,放下手機,悶悶地想。
哦,好像確實是有點兒印象的——謝未贖站起身來,走到自己後麵的後麵的位置:
還記得有一次,聽到不知道哪個班的女生討論他和這個楚南鄰誰更帥,謝未贖聽到了,然後多看了他一眼:高個子,皮膚很白。
還有好像是這人除了語文樣樣拔尖,是個成績令人羨慕的大學霸。
所以才讓謝未贖這個不合群的年級墊底對他有了一點印象。
他站在楚南鄰的位置前愣了半分鐘,想了想,把情書壓在了楚南鄰灰色的筆袋下。
放完情書,謝未贖就麵無表情地轉過身來,然而當目光轉移到前門口的時候,他發現那裡有個人倚在門框上: